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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星妤笑得詭異,一番梳洗,去了公司。
事情有關一項商業秘密,文星妤大著膽子敲開了老總辦公室的門,一番長談,那扇門便再沒有打開過,直到下班。
同事們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可老總的舌根不是什麼人都敢嚼的,一到下班時間,大家都自覺的離開了公司。
辦公室的門緩緩打開,老總的司機從陰影里閃出來,懷中抱著的,正是昏迷的文星妤。
“把她送到車庫去,有人會來接她。”老總一邊刪著手機里的簡訊一邊吩咐,還好有好朋友的提醒,否則他便被文星妤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屬害死了。
車庫裡寂靜無人,地下的溫度比上面低,走在裡面覺得後背發冷,司機抱著文星妤走到約定的地點,一個儒雅的男人對他招了招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不好意思,還麻煩你把她送下來。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處理,請轉告陳先生讓他放心。”
“那就拜託了!”司機跟了老闆多年,深知文星妤對老闆的威脅,此刻這個神秘男人讓他懸著的心漸漸舒坦,他看著那輛載著文星妤的車駛出車庫,長舒了一口氣。
淮南路上,牛舌小鋪破天荒歇了業,窗簾遮住了室內的光,燈光柔和,映著沙發上躺著的女子的面容。
杜良嗣輕輕撫摸著文星妤的臉,臉上一抹詭異笑意。
文星妤醒來時,恰看到杜良嗣,以及牆上那幅穿了旗袍的女子畫像,這個女人,曾如張愛玲一般桀驁。
眼前有刀光閃過,杜良嗣把玩著手中的刀,淡淡開了口:“我爺爺走的早,剩我奶奶一人拉扯孩子長大,那時我爸爸才剛一歲,爺爺什麼都沒給家裡留下,除了一個賤人。我爺爺包養了那賤人很多年,保密工作做的好,不過還是讓奶奶發現了,倒不怪爺爺,只怪那賤人長了根長舌頭,閒不住,到處嚼舌根子,嚼著嚼著,就嚼到奶奶面前來了。你看了那畫像,應該知道我奶奶是個剛強的,沒哭沒鬧,卻親自下廚為爺爺做了頓飯,整整一桌好菜,最香的是盤牛舌,用奶奶自己的方子秘制的,滿滿包著的,都是奶奶的愛。”
杜良嗣嘆了口氣,又說:“那頓飯之後爺爺就和小賤人斷了聯繫,乖乖回家留在了奶奶身邊。都說要留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留住這個男人的胃,可奶奶卻不這麼認為,她說胃能懂得什麼,再好吃的食物進了胃中,還不是一樣被酸腐爛,要留住一個男人的心,還是要留住這個男人的舌頭,舌頭能辨百味,把滿滿的愛放進食物里,舌頭會懂。後來,爺爺再不吃其他東西,只愛吃奶奶做的牛舌,不過爺爺命不好,回家沒一年便病了,一病不起,就這麼走了,至於那個小賤人,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不過總歸沒有活路,你想想,一個啞巴,能有什麼活路?”
“啞巴,你是說……”文星妤想起先前吃過的牛舌,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杜良嗣哈哈大笑:“這樣的材料做出來的秘制牛舌才好吃,女人啊,天生是愛八卦的動物,她們的舌頭每日在嘴裡不知轉上了多少轉,家長里短,雞毛蒜皮,舌頭飽滿豐厚,做成了菜也筋道,沒誰能抵擋住它的美味。文文,你也迷戀上了它的味道,不是麼?”
文星妤看到杜良嗣靠近,異常恐懼地朝旁邊挪了挪,無奈沙發在牆角,杜良嗣將她逼在牆角里,逃無可逃。
“爺爺走的那天,奶奶給自己做了盤牛舌,一個人關在屋子裡,邊吃邊哭,多好,那條舌頭被她吞進肚裡,夫妻一體,永不分離。”
看到文星妤瑟瑟發抖,杜良嗣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牛舌每日限量,就那麼多份,不是我不做,是好的舌頭太少,一條好的舌頭,該被野心養著,如此才充盈,入口有嚼勁,客人才喜歡,你說是麼?”
杜良嗣手中的刀貼上了文星妤的臉:“傅如瑾沒你聰明,舌頭養不肥,還是你好,文文,你有一條天底下最美的舌頭,現在這舌頭熟了,我花了許多心血,如今要將它取回,文文,沒誰比我更愛你。一盤秘制牛舌養食客的胃,你多幸運!”
杜良嗣笑得溫良,刀光閃,天日暗。
隔天,店裡食客盈門,有客人見到廚師,鼓掌大讚:“你家的牛舌真好味,天下一絕。”
廚師淺笑,溫文爾雅:“是我奶奶的方子好。”
是啊,果真是方子好,一條肥碩舌頭,裹著愛與野心,錯過了,終身遺憾。
第十五談、瓶中人
梁家喜得千金,在一品樓置下酒席,來賀喜者極多。
梁陶銘是市六院的醫生,年前剛提了主任,所以這次來與他攀關係的人極多。賓客里,除卻自家親戚和領導同事,其餘皆是與醫院有往來的醫藥銷售代表或器械供應商,大多泛泛之交,幾面之緣,因著市六院和梁陶銘的地位,都給了面子來了,且彩禮豐厚,當然,都是為了日後辦事打下根基。
梁陶銘和妻子抱著小千金挨個兒桌子敬酒,人逢喜事精神爽,梁陶銘滿面紅光,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喝的都是喜慶。敬到最後一桌,梁陶銘已是醉了,強撐著把酒喝了,聽周圍此起彼伏道喜的聲音,人樂得嘿嘿直傻笑。
來的賓客里,帶小孩子的也頗多,雖互相不認識,但孩子天性善良不忌,拉拉小手就成了好朋友,在酒店大廳瘋跑著玩耍,笑鬧聲在整個大廳里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