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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話。
我又說:要不打給電話給鄭小玉吧,正好,陳柏川也在那……
“不打……”這個時候,嘉嘉才開口。
“為啥不打?”我剛問了這麼一句,嘉嘉便開始大聲咳嗽起來,最後居然直接捂著胸口倒下去,我趕緊伸手抱住了她,這個時候她臉色慘白,看起來已經完全沒力氣了,翕動著嘴唇,就說了一句話:千萬別回大槐樹村。
說完,就昏死了過去。
我嚇得不輕,但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背起她,繼續沿著大路往回走。
我走走停停,實在是體力不支,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回到城區。
城區也下著雨,我背著個人,渾身濕漉漉的,活像個瘋子,還好背包還在,裡頭的錢沒濕透,但也只夠打車,不夠看病。
於是我決定,先把嘉嘉帶回校醫院去,那地方至少沒大醫院那麼坑錢。
而且,我依然迫切的想見到梁璇。
我打了好幾次車,才有人勉強願意拉我們倆渾身濕透了的客人。上車後,司機隨口問我們從哪兒來的,怎麼弄成這樣,還說什麼我女朋友怎麼沒精神,是不是病了啥的。我當時也沒多想,就回答了一聲從大槐樹村來的。那司機立刻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我聽見他在前頭嘀咕:這天兒敢去大槐樹村?
“大槐樹村怎麼了?”我不由得問。
“不是本地人?”司機反問。
我說:來這兒不到一年,大學剛畢業。
那司機嘿嘿笑了笑,說:我猜也是,大槐樹村,陰雨天和大晚上的,連他們本村人都不敢出屋子,別說外地人了。
我趕緊問為什麼,那司機說:還不是因為四年前公交車站失火那事兒。
公交車站失火?我當即想到了大槐樹村那個“鬼車站”。但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目的地了,那個司機好像也不願意再多說什麼,我趕緊下了車,把嘉嘉送去了校醫院,這個時候剛好是周末,只有值班醫生,檢查了半天只說嘉嘉是體質太虛了,建議輸液,我打車僅剩下的那點錢全部付了。
所幸的是,我看見了梁璇。
她依然躺在病床上,依然沒有轉醒,依然穿著那身大紅色的裙子和那雙紅鞋子。值班護士見我在梁璇病床邊,直接就說:你是她男朋友嗎?這姑娘可在這住了好幾天了,住院費沒交就算了,你又帶一個女孩子來,是要鬧哪樣?我們是校醫院,但也不是慈善機構吧?還有病人身上這身衣服,怎麼看怎麼邪門,怎麼看怎麼晦氣,咳!
我滿心怒火,卻只能壓著,好聲好氣的告訴那醫生這是陳醫生交代過的病人,那醫生卻不買帳,說交代過也不行,要住就趕緊回去取住院費。無奈之下,我只好同意,趕緊回家去那銀行卡取錢。順便還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其實來回也就二十分鐘。我回到校醫院的時候,走進病房,病床上卻根本沒有人了。
我當時就急了,轉過身去找值班護士,大聲質問梁璇去哪兒了。
那護士在玩手機,頭都不抬,說:病人自己走出去了。
我頭皮都要裂了,指著那醫生大罵:你他媽怎麼當醫生的,病人昏迷了好幾天,突然自己走出去,這他媽是正常的嗎?啊?你為什麼不看好她?
“她又不是我爹媽?!每個病人都要我二十四小時看好,我一個人,受得了嗎?”那護士居然振振有詞。
我直接就想動手了,護士卻發揮出了潑婦本性,說:怎麼你還想打人?你打呀,你打一個試試。
我手就要亂下去了,卻被人從後頭抓住,我扭過頭,看見的居然是嘉嘉。
嘉嘉還是臉色蒼白,而且抓著我的手掌都有些冰涼,卻說:別打她,打她也沒用,你出來。
我趕緊跟了出去,問嘉嘉怎麼起來了,感覺怎樣。
她說:X的,感覺能好嗎?
但轉而她又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直截了當的問:你第一次見到那件衣服是在什麼地方,是不是在商場?
我當時還在發蒙,問什麼衣服。
她直接說:X的,血綾羅!
我趕緊點頭。
嘉嘉說:去商場找她,現在誰都幫不了她了,除了你!
我趕緊點頭。
嘉嘉又開始咳嗽,我頓時有些遲疑,嘉嘉卻說:X的,你看著我幹嘛,快去啊!去救梁璇!
我也沒再多想,趕緊轉身就走。
到達商場的時候,天已經段黑了,途中我一直給陳柏川打電話,但始終沒人接,對於他,我心裡也是極度不安。他現在怎麼樣了?鄭小玉又怎麼樣了?他給我打電話,最後說的一句話是:我鎮不住她。而在鄉間小道上,我和鄭小米的鬼魂就近在咫尺,絕對不會看錯。難道,鄭小玉和陳柏川兩個人已經……
我不敢往下想,一個人衝進了商場裡頭,商場裡人來人往,我根本看不到梁璇的身影,我來到二樓拐角的那件店鋪附近,店鋪很大,人來人往的,我依然找不到梁璇,我簡直快要哭了。
我想起來之前梁璇也失蹤過,這並不是第一次,當時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陳柏川,陳柏川肯定知道她在哪裡,可是,陳柏川卻依舊是聯繫不上。
我盡力讓自己平靜一些,努力猜想。
這時候,我忽然想到,小筠是在自家試穿的血綾羅,所以死在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