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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時候也只能相信他,一路上我試著把這幾天遇到的怪事都告訴這醫生,他卻一臉的心不在焉,好像來的理我似的,最後還說了一句:沾上了血綾羅做的衣服的,多半死得很慘。
“血綾羅,還有個什麼……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問道。
醫生似笑非笑的,跟我說什麼說不清楚,讓我跟著他去看過了就是。
我們是走著去小筠那兒的,到小筠門外的時候,那醫生還沒敲門,就直接說:把門踹開吧。我當時就愣了,萬一小筠回來了,在裡頭,我這踹門不跟入室搶劫一樣麼?但那醫生卻淡淡的說:人已經沒了,她不會怪你的。
我心裡咯噔一下,但還是沒轍,只能聽他的,照著那實木門就是一腳。那門也不牢靠,直接被我一腳崩開了,而崩開的剎那,我也大叫一聲跌坐在了地上。那房間裡的血腥程度看比任何一部恐怖片。當時,我看見一個赤裸的女人掛在天花板中央的吊扇上,頭顱已經沒有了,繩子直接從脖頸的血洞裡頭穿進去,背後穿出來,繩子末端有鉤子,就像是勾著一塊沒清洗的豬肉似的,懸吊吊的掛在那兒。
整個客廳里到處都是血,腥氣瀰漫。
我大叫完了之後就開始使勁嘔吐,甚至直接轉身逃了,逃到樓下去嘔吐。
等我緩過神來,才覺得自己這表現太慫了,只好硬著頭皮反身上樓。我回去的時候,門是虛掩著的,我推開一條門縫,發現那醫生居然已經把無頭女屍卸了下來,放在地上擺弄,霎時間一口酸水又哽到了我的喉頭,但我還沒來得及轉身,那醫生就直接把我拽進去,還反手關了門,厲聲說:不想找麻煩就呆著!
我忍不住一陣陣的乾嘔,但還是不敢走,結結巴巴的問那醫生這是怎麼回事。
那醫生說:你瞎麼?你的朋友死了。
我說道:不是,她怎麼死的,被人殺了?這門,窗戶,都是關著的啊……是厲鬼?
醫生說:厲鬼傷不了人,只能附體。是人為的,而且是她自己給人開的門。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穿著血綾羅做的裙子和血屍皮做的高跟鞋,什麼都有可能。”醫生冷笑了一聲,說,“不過這裡應該不算是案發的源頭,帶我去源頭。”
“啥源頭啊……”我被嚇了個半死,又被噁心了個半死,這時候腦子裡一片混亂,哪裡還知道他在說啥。
“你第一次見到裙子的地方。”醫生說。
我算是明白了點兒,趕緊同意。醫生臨走的時候打了110,又沒讓任何人留下,好像根本不需要做筆錄似的,我倒也沒擔心這些,就是渾渾噩噩的走著,準備帶他去商場。直到坐上了計程車,我又拿著袋子吐了一陣,才緩過氣來,平靜了些,問:是我說的那個打黑傘的殺人麼?死的真是我朋友?
“八九不離十。”那醫生說,“打黑傘的是來收魂的。”
“收魂?”我越聽越玄乎,越聽越脊背發涼。
但那個醫生直接不說話了,一路上到了商場,讓我沒想到的是,商場這地方又拉了警戒線,而且這回不是拉在商場外頭的,而是拉在商場裡邊,警戒線控制的範圍也不大,就在一樓側門電梯附近,醫生讓我找人一問,我才知道,商場又發生命案了,屍體不知道被誰扔在老電梯的電梯井裡頭,腐爛發臭了才被人發現,一瞬間,我腦子裡閃現出這幾天見到的一切。
我想起來,那天離開商場的時候,我曾經看見一個長得很鄭小玉一樣的女人,還把她錯認成了小筠。
之後,我和梁璇,又親眼在小筠住所的窗戶口見到了那個人。
小筠死了,這邊也死了人。
凡是出現跟鄭小玉一樣女人的地方都死了人。
我趕緊拉了一個在旁邊圍觀的問那個女人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那路人說:聽說頭都沒有了,衣服也剝光了,渾身都爛了。
我嚇得連退好幾部,扭頭看著醫生。
“又一個冤魂。”醫生卻只是聳了聳肩膀,當時,接著他上下看了看整個商場,說,“陰氣這麼重,死了不少了。”說完居然也不等我帶他去二樓,轉身就要走。
我當時就急了,追上去問他去幹嘛,他頭也不回,說:商場外,蹲點,晚上再來。
我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說實話,我還真不想晚上重新回到這個鬼地方來,但一想到要救梁璇,也就豁出去了。我們倆在商場對面的咖啡廳里等著,我感覺特別累,身體有點超負荷了,但是也根本睡不著,那個醫生倒是悠閒的很,不是時不時的擺弄一下口袋裡的鋼筆,就是作者玩兒手機,而且他始終穿著白大褂,沒有脫掉。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熬到晚上的,大概到了晚上十一點左右,商場完全關門,咖啡廳也準備打烊的時候,醫生突然站起來,也不跟我說話,直接把兩人份的咖啡錢扔在桌上,扭頭就出了門,朝商場走過去,我一邊喊他等等一邊跟上,他卻直接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推到一旁的路燈下頭,說:這等著。
說完,就自顧自的走了,似乎是繞到商場後門去了。
我在那兒等了很長時間,心裡又忐忑又害怕,特別焦慮,但是卻不敢輕舉妄動。
十二點左右的時候,醫生忽然急匆匆的跑回來了,我趕緊問他怎麼樣,他搖了搖頭,也不說別的,就說了句: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