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頁

　　  我還覺得我是收紅包的那個呢，怎麼我就變成了發紅包的那個了。

　　  我還在乾笑著，想著怎麼化解現在的尷尬的時候，一旁另一個孩子跑了過來，哭著就對我說“銀老師，銀老師，你快去看看我弟弟吧。他們要掐死我弟弟。我媽，我媽都已經，昏過去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那孩子已經拉著我跑了。

　　  拉著我的孩子，並不是我們班的。而是學校二年級的一個搗蛋熊孩子。還往老校長的茶杯里尿過尿的。被抓到之後，也沒好好認錯。現在他竟然會想著來拉我這個老師過來，我真意外。

　　  他們家裡也是一股子過年的味道。門口全是紅色的鞭炮紙。家裡的桌面上，還有著剩菜。但是看得出來，他們家三十晚吃的也不是很好。沒辦法，家裡窮!

　　  我去的時候，應該是一家人都在。爺爺級別的人就兩個，中年男人就四個，有一個還是瞎子。女人就更多了，老的中年的，就有五個。

　　  孩子拉著我進來，就衝著人喊著：“學校的老師來了，我們不准你們掐死弟弟!”

　　  這孩子是拿我當擋箭牌呢。不過他估計還不知道，我這個女老師在山村里沒什麼威望的。他應該是拉錯人了。他要是把老校長或者的村長拉來，可能還能說上點話。

　　  我都還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呢，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就說：“你們老師管不了家裡的事!”

　　  一群人，都用我聽不懂的方言交談著，一個婆子更是朝著我揮手，讓我出去。

　　  這大過年的，不過年了?

　　  房間裡走出了一個老媽子，她拽著孩子就往房間裡走，還說：“你去尿痛里，尿個尿。要是再不夠，就沖點水。”

　　  孩子急了，踢打著那人：“不去!你們要把弟弟淹死在尿桶里，我不去!”

　　  “那不是你弟，那是來吃了你們全家的鬼!在不摁死他，死的就是你了!”

　　  孩子終於掙脫了那婆子的手，衝到我身後躲起來，說：“老師，老師，讓警察抓她!就是她說要把弟弟掐死的。她還叫我尿尿在桶里，要把弟弟放尿桶里去。”

　　  我對這個山村的了解，尿桶這東西，很多家庭是沒有的。他們就是野放，或者是在牛欄豬圈旁邊解決。大便有狗吃，小的太陽曬曬就完了。有條件一些的，才會有廁所。這家的情況，就看這房子就知道了，肯定是屬於野放的那種。連尿桶估計都是臨時找來的。

　　  “你們不會是真的要殺個孩子吧。那孩子多大了。你們知不知道這麼殺人的違法的。就算是你們家的孩子，也不可以!孩子做錯什麼，可以教導他，而且很多孩子的錯，都是因為家長的管教不當才會引起的。再怎麼樣，你們也不能殺人吧。”

　　  “你懂什麼?你滾出去!”一個老爺爺沖我吼著。

　　  我點點頭：“好，我滾出去，我叫老校長和村長過來。你們家要是有什麼困難的話，村里看看能不能解決，但是再怎麼也不能對孩子動手吧。”我轉身問還扯著我的那個孩子，“對了，你弟多大了?”

　　  男孩哭著說：“剛生出來，剛生出來。他們就說要掐死我弟了。”

　　  我聽著更不明白了。山村重男輕女很嚴重，生個女的說掐死，這個還聽說過。生了個男的還掐死，他們家幹嘛呢?

　　  我不明白，就讓村長過來吧。雖然村長看上去也不是多懂法律的人，但是他肯定不會讓村里人這麼明目長大的殺人吧。

　　  我要走，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卻關了門，不讓我離開，說我不能走，走了把事情說出去，他們全家都得死。這個孩子今天肯定要死的。

　　  我看著被男人關上的門，心裡有些打鼓了。我要是被這家人以隱瞞秘密為由，殺了埋牛糞坑下，估計三個月後他們家的牛糞坑裡就要長滿那種花藤了。

　　  我急著掏出手機想要通知江黎辰，但是男人卻朝著我身手過來。我馬上後退把手機放在身後說道：“幹嘛呢?幹嘛呢?幹嘛呢?”我很大聲的吼著，就是因為害怕了，大聲點給自己壯膽。

　　  其中一個老頭說了點什麼，之前的那婆子就說：“老師跟我進房間來，你就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我跟著那婆子進了房間。房間裡全是血腥味，讓人很難受。

　　  床上厚被子裡，躺在一個女人，女人已經昏迷了。她一臉的蒼白，看著應該是男孩說的剛生了孩子的媽媽。房間裡放著火盆，比外面暖，一個尿桶就放在門背後。在床邊的地上，鋪著一張老舊的嬰兒毛巾，上面光著身子躺著一個正在不停發抖的孩子。

　　  我一看就嚇住了。那么小的孩子，怎麼連衣服都不穿，臍帶都沒剪，就這麼放在地上冷著了。

　　  “我的媽啊!你們這是幹什麼?生孩子怎麼不去醫院?怎麼就這麼丟地上了?”一旁也準備了孩子的衣服還小被子。我根本沒多想，就拉著小被子蓋住孩子，把他小心翼翼的抱起來，拖著一張椅子，坐在火盆旁讓他快點暖起來。“應該是，剪臍帶先吧。大娘，你是接生的吧。這要不，送醫院?”

　　  婆子站在門口邊上，看著床上的人，床上的人也睜開眼睛了，很虛弱地說：“尿桶好了嗎?我來!”

　　  我驚訝地看著她。真想一拳打過去，讓她繼續昏幾個小時吧。孩子不是她生的嗎?怎麼現在要動手淹死孩子的也是她。有這樣的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