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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老鼠。”甩了甩斧頭，把上面的血跡甩掉一些，看著蒼白著臉的丘風二人，來人的臉上露出明顯的輕蔑和厭惡來。
“劉……老師……”手按著駱葉肩膀上的傷口，駱葉躲得還算及時，傷口並不算很深，但是卻拖得不短，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肩膀和袖子。忍著想要上去拼命的衝動和心痛，丘風接過駱葉的話頭，把那個人叫得清楚。
第三十一章 兇手
血腥味，刺激著鼻腔顫動，胃在翻絞，丘風用力的扶穩駱葉，死死得盯著面前的人。
他見到過張老太太在自己的面前倒下，也抱過寧林幾乎察覺不出一點生氣的身體，但是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快的見證一個人的死亡。
前一分鐘，這個人還在跟自己說話，現在卻倒在地上，很快的就會失去所有的體溫，這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只是一具屍體。
下手殺一個人，有多困難？丘風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親眼的目睹這樣的場面，甚至，可能下一個倒下的就是他。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咬著牙，憤怒和悲傷超越了對死亡的恐懼，丘風雙眼幾乎充血。如果剛才駱葉沒有僥倖躲開，那是不是現在在自己懷中的身體將會是冰冷？變得跟腳邊的警衛一樣？然後再慢慢變成枯骨，就如同那門後的屍骨一樣被隱藏在這樣的密室里？
“哼。”劉老師沒有回答，只是往邊上走了幾步，伸手在牆上摸索了一下，啪嚓一聲，竟然是開了電燈的開關。
密室的頂上掛著燈泡，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用過了，亮起來的時候閃閃爍爍的，怎麼也穩定不下來，但至少有了光明，能讓人把這裡看得更清楚。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別的什麼，雖然燈亮了，丘風也沒有馬上回顧四周，他依然盯著面前的人，防範著他可能有的下一步行動。只是把面前的東西和餘光能瞟到的地方看了個大概。
從外面看這個隔出來的牆還算是上了水泥，裡面就只是紅磚而已，搭建的很簡陋，但是要困住個人卻已經足夠了。
地上已經白骨化的屍體明顯是個女人的，從頭上殘留的長髮和它身上還沒有完全腐敗完的衣服殘留可以看出，雖然已經幾乎看不出顏色和完整的形狀，但是明顯下身曾經是條裙子。
除了屍體以外，在門的另一邊地上還放著幾隻骯髒破爛的碗和碟子一類的東西，昭示著這裡原來的用途並不是藏屍而是囚禁。
“老不死的變態……”駱葉喘了幾口氣，最初的恐慌過去，疼痛也慢慢習慣，緩過來狠狠得罵了一句，“那死人就是趙雲蝶是不是？你還敢叫人假裝來騙我們！”
“如果你們被騙到了，不是就不會死了嗎？我也是為你們好啊。”走前幾步，厭惡的把地上的枯骨往邊上踢了踢，劉老師把斧頭抗到了肩膀上，在他們面前蹲了下來。臉上哪裡還有以前看到的慈祥而不失威嚴的樣子，只是冷得讓人心裡發毛。他年紀已大，眼神卻是銳利得很，仿佛在看著案板上的肉準備著怎麼下刀的表情讓丘風不由的拉著駱葉往後縮了一縮。
“為什麼……？為什麼殺了她？你和鄭史文是什麼關係？”不管怎麼想，就算這位劉老師被牽扯在內，但是他們卻沒有辦法找到他跟這個事情的直接聯繫。趙雲蝶的屍體發現在他家的車庫，剛才他揮手就殺了一人，絲毫沒有猶豫，但是這一切又是為什麼？
劉老師嘴角扯了扯，還沒有說話，就聽得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兩個人影快步跑到了密室口上，彎下往裡喊。
“老二！怎麼了？”來人正是鄭史文父子，他們想來是知道這裡原來藏的屍體的事情的，但是看到地上倒臥的警衛的屍體也不由的倒吸了口涼氣，鄭史文甚至一屁股坐到了地下。
“爸……爸……”他顫抖著手拉著旁邊高瘦老人的褲腳，聲音已經抖得不行了，就算燈光昏暗，丘風他們也能看出他臉色蒼白，明顯害怕得不得了。
心念一轉，原本一直都以為當年那把火最有可能放的人就是鄭史文，但是當時他們跟鄭史文的接觸太少，現在一看，卻忽然覺得，他不可能殺人。
那種畏縮不是偽裝出來的，這樣的人，拋妻棄子也許是做得出來，但是殺人放火就太過挑戰他的神經極限了，更何況還是要殺自己的兒子。
“誰叫你們進來的！沒用的東西！”被叫做老二的明顯就是劉老師，他看到鄭史文父子進來，臉色一寒，站起了身來，直接對著他們罵了過去。
“老二，你……你又殺人了……”鄭老爹明顯也被嚇到了，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四周的壓迫混合著滿鼻的霉味和血腥味，加上劉老二抗在肩膀上的斧頭以及他身上濺了的血，形成的恐懼感讓他的話都說不通順。
“哼，又？殺人就是殺人，一個兩個也是殺，三個四個也是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劉老二對於他們兩人的恐慌表現得更加得鄙視，斧頭杆在肩膀上敲了一敲，一把推到鄭老爹身上，命令道，“到外面看著去，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你以為我是在幫誰擦屁股？“他又轉向坐在地上發抖的鄭史文：“你也給我回去呆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老二！”鄭老爹被他推了一下，雖然畏懼，但比他兒子要有骨氣一些，沒有馬上出去，還想著上來爭辯，“不是說了想個辦法把他們嚇走就得了嗎？這夜路走多了是會遇到鬼的啊，以前是不得已……現在……”
“住口！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跟我說話了？”斧頭一橫，直接扛上了鄭老爹的脖子，雖然說這斧頭看上去刃口並不算很鋒利，但是上面沾著的紅白腦漿和血近距離得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迫，臉色瞬間就變了灰白，冷汗一直往外冒。
“如果不是你把兒子養成這麼個德行，會惹出這些事情？不要以為你是我哥我就不敢殺你！”劉老二逼近了鄭老爹，一字一頓的把話說完。鄭史文還在地上坐著，看到這個場面有了點反應，伸手抓住兩個人的褲腳，嘴裡嘟囔得喊著“爸，爸，不要……”什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喊得誰。
他們三個湊成一團，劉老二恰好是背對著，言辭間似乎已經遺忘了背後地上還有兩個活人，或者說，他已經覺得那兩個人就是等著被他殺的，根本不需要去太注意。
看著他的背影，丘風感覺到懷裡的駱葉撐起了身子，背已經繃緊，似乎是想要蹭這個機會撲上去。心頭一緊，駱葉肩膀和腿都有傷，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再讓他上去冒險。丘風沒等駱葉真站起來，手在他肩頭一壓壓得他再度坐回了地上，自己的身體已經撲了上去。
“阿風！！”
說時遲那時快，丘風的動作只是幾秒鐘的事情，駱葉被他一壓一是吃疼一是驚訝，竟然脫口就叫了出來。
就在他的聲音出口的當兒，丘風已經撲到了劉老二的身後，伸手就扳住了他的肩膀用力一拖。那劉老二再怎麼說也是5.60來歲的人了，身體雖然不錯卻也被他這爆發的力量拖得往後一閃腰，手上的斧頭沒把握住輕重直接拉了下去，在鄭老爹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血馬上就流了出來，鄭老爹慌忙的往後躲閃，背後門開得太小，怎麼躲也是牆，不得已只能捂了脖子縮了身子，儘量逼開那兩人糾纏間亂舞的斧頭。看著血不斷的從他手指fèng里冒出來的跡象，雖然這一下沒能要了他的命，怕也是就在那分毫之間了。
“爸！！”鄭史文一聲慘叫，倒不是為了父親被傷，而是劉老二亂舞之間的斧頭砍中了他的腿。他是看到情況亂了，正想爬起來躲避卻被砍中的，看起來甚至像是自己把腿送到刀刃下去讓人砍一樣。
“史文！”聽到他的慘叫，鄭老爹捂著脖子叫不出聲來，倒是劉老二大吼了一聲，力氣大增，反手一手肘打在丘風肚子上。丘風吃疼彎腰，手上的力氣鬆了，被他一腳踹到一邊，半天沒緩過勁來。
看到他倒地，駱葉深怕劉老二過來就補一斧頭，連滾帶爬的爬到丘風身邊，直接把他護在了身下。閉著眼睛都想等死了，卻沒有預料中的傷害，回過頭去看才發現劉老二蹲在鄭史文的旁邊，正在想辦法扯衣服給他的腿止血。
說著殺幾個人都是殺，冷血得如同殺人魔一樣的人，砍死警衛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連幾乎殺了鄭老爹都沒有在意的劉老二，現在竟然在幫鄭史文止血，甚至在眉目間還流出一絲慌張和關切來，這讓駱葉都覺得有點奇怪。
“我就知道……”咳了兩聲，丘風和駱葉互相支撐著坐了起來，剛才劉老二那一腳踹在他肋骨上，不知道傷得如何了，現在這一咳竟然在嘴角帶出點血沫來，怕是傷了肺。身體裡疼得要死，只是坐起來就已經是氣喘吁吁，但是剛才對方的話他聽得明白，腦袋也沒閒著，有一個推理可以解釋他到現在為止的疑問。
“劉老師……鄭史文，怕是你的兒子吧？”抹了抹嘴角的血，丘風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清晰，也讓自己保持著面對著他的姿勢。
“我就覺得奇怪，看到了鄭史文才知道，他哪裡像是有膽子殺人的人，還放火？甚至於看著自己的兒子補一把火？但是不是他殺的又是誰殺的？一個他認識的人，很親密的人，有狠心去殺人的人，能夠為他去殺人的人……”又咳嗽了幾聲，丘風把身子撐得更起來了點，他們有沒有希望活著出去現在還不知道，但是好不容易找到這裡了的真相，卻是一定要弄清楚，“以前，我們第一次看到他父親的時候，駱葉就在說跟小傑不像，我也覺得不像，而你雖然也不是特別像，卻能在眉目間找出點影子。年紀差距大了，我當時沒注意，但是現在你跟鄭史文站在一起，就很明顯了……”
說到這裡他往旁邊鄭史文那裡瞟了一眼，接觸到他的目光，鄭史文的身子明顯的一縮，甚至有點往劉老二的身後躲。
“這麼想就通順了，你為什麼會對著他爸說出‘你把兒子養成這麼個德行’這樣的話，為什麼會在趙雲蝶發瘋之後帶她去精神病院，又在她好轉的時候帶她回家……你是要監視，如果她瘋一輩子，也許就不會死，但是一旦她有想起什麼的傾向，你就滅口……”丘風的語氣沉重，火場中失去生命的孩子，被囚禁在這裡直到死亡一直尋找著自己兒子的母親，這一切都毀滅的太過悽慘，而做這些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卻沒有辦法讓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