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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耍我這個老太婆了!”她喊道,搖了搖頭,接著,她轉過身去,重新在桌子邊坐下來,“我還以為你是認真的呢。我想你一點兒都不像你爸爸。他從來不玩什麼愚蠢的把戲。‘小雞’一直是個認真的孩子。”
“我才不在乎什麼‘小雞’呢!”埃文喊道。他控制不住自己了,生氣地把那本便箋簿扔在桌子上。
姨奶奶爆發出一陣大笑。她似乎並沒注意到埃文正沮喪地盯著自己,兩手握得緊緊的。
“魔血!多麼豐富的想像力!”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用手指擦了擦眼睛,表情隨即嚴肅起來。她一把抓住他的耳垂,用力扯著。“我警告你,”她小聲說,“我警告你,給我小心點兒。”
“哎喲!”
他痛得大叫起來,她這才鬆開他的耳朵。她的眼睛像藍寶石般閃著光。
我一定得離開這兒,埃文一邊摸著自己疼痛的耳垂,一邊想著。他轉過身,大步走出廚房,到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我就知道她壓根兒不會幫我的,他氣惱地想。
她根本就是個瘋老婆子。
我應該把她拉到地下室,讓她看看那些令人噁心的東西,他心裡想著,一邊生氣地抓起自己昨天穿過的衣服,扔到地板上。
可這樣做有什麼用呢?她可能也會嘲笑自己的。
她不會幫我的。
他能指望的只有一個人,他知道。
艾蒂。
於是他給她打電話,用顫抖的手指撥通了她家的電話號碼。
“嗨,你說得對,”他不等艾蒂說話,急急地說道,“我們必須把那東西送回玩具店。”
“要是我們拿得動的話,”艾蒂回答道,她聽上去很著急,“你昨天給我的那塊魔血,它從咖啡罐里漫出來了。我把它放到我爸媽的冰桶里了,可是它又漫出來了。”
“把它放在塑料垃圾袋裡怎麼樣?”埃文建議道,“你知道的,就是那種非常大的裝塑料草坪的袋子。也許我們可以用幾隻那樣的袋子把它們拿走。”
“可以試一下,”艾蒂說道,“這東西真可惡。它老是發出那麼噁心的聲音,而且還很黏。”
“這還用說嗎?”埃文想起了自己昨晚的遭遇,悶悶不樂地回答道,“我還在裡面遊了泳呢。”
“什麼?你以後再告訴我吧!”她有些著急地說,“玩具店好像十點開門。我二十分鐘後和你在拐角處碰頭吧。”
“一言為定!”埃文掛上電話,到車庫去拿塑膠袋子。
艾蒂出現了。她的BMX自行車車把上掛著一隻塑膠袋。埃文不得不再一次在她身邊步行。他拿的那隻塑膠袋鼓鼓的,很沉,他只能拖著它在人行道上走。他提不動它。
“浴缸差不多已經滿了,”他告訴艾蒂,一邊用力拖著袋子,“我真怕它會把這隻袋子脹破。”
“還有兩個街區就到了。”她儘量平靜地說道。這時,一輛汽車緩緩開了過來。開車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留著一頭黑黑的長髮。他把頭伸出車窗,咧嘴笑著:“袋子裡是什麼東西?是屍體嗎?”
“是垃圾。”埃文說道。
汽車開走了,艾蒂嘀咕道:“當然是垃圾了!”
他們進城後,街上有好多人都停下來盯著他們看。“您好,文思羅先生。”艾蒂叫著她媽媽的一個朋友。
文思羅先生向他們招招手,好奇地盯了艾蒂一眼,便走進雜貨店去了。
艾蒂跳下自行車,推著它走著。埃文繼續拖著那隻笨重的袋子。
他們到了城裡的第二個街區,然後開始過馬路。玩具店就在馬路對面。
可是他們卻同時在馬路中間停了下來。
還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們看見那家玩具店的門窗已經用木板封住了。門上面釘著一塊手工印花的小牌子,上面寫著四個字:停止營業。
21 一個好消息
埃文實在太想擺脫垃圾袋裡那噁心的東西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上前去捶著店門。
“有人嗎?開開門!”
沒有人回答。
他用兩個拳頭捶著門。
還是一片寂靜。
最後,艾蒂只能把他拉開。
“這家店關門了,”街對面的一個年輕女人喊道,“幾天前就關了。看見了嗎?什麼都封住了。”
“真倒霉。”埃文低聲咕噥道。他生氣地用力捶著門。
“埃文——別這樣。你會弄疼自己的。”艾蒂勸著他。
“那現在怎麼辦?”埃文問道,“你還有什麼好主意嗎,艾蒂?”
她聳了聳肩:“這次該由你來想辦法了。”
埃文難過地嘆了口氣:“也許我可以拿給凱薩琳看看,告訴她這是牛肉。那樣的話她就會用刀把它切碎的。”
“我覺得你現在都有點兒糊塗了。”艾蒂說著,同情地把一隻手放到他肩上。
他們同時低頭盯著那兩隻垃圾袋。它們好像在動——一會兒膨脹,一會兒收縮,似乎那綠色的魔血在裡面呼吸!
“我們回凱薩琳家去吧,”埃文說道,聲音都發顫了,“說不定在路上我們能想出個法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