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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江海通志》記載,“龍俊飛,字天翔,性絕穎,數歲能文,幼讀書不識門外街陌,舉萬曆二十七年鄉試第一,工詞畫,任逸不羈,頗嗜聲色,時稱‘小唐寅’,譽之‘風流文才,照耀江海’,後因故削功名,返籍,年三十二卒。”
當然這不是龍天說的,因為通志中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他根本沒有讀懂,這幾列記載都是通過老陳從旁口述指點的,龍天拿出了筆記本,按照老陳的敘述一一記錄了下來,不過他仍然感到非常遺憾,通志中關於龍俊飛的記載還是太少,特別是那句“後因故削功名”,因為什麼從而導致解元的功名被剝奪?文中沒有記載,老陳也揣測不出來,看著龍天失望的神色,老陳笑了笑,又拿起了第二本古籍。
“小龍啊,這是一本野史,作不得數的,不過既然上面有關於龍俊飛的記載,所以我就幫你拿來了,野史嘛,只能當做一個參考和消遣而已,如果要修宗譜的話,這些資料可不能往上寫啊,宗譜就是一個家庭的歷史,而歷史是嚴肅的,不能隨意編篡”,老陳指著古籍封面上的“江海煙雲錄”五個大字,對著龍天吩咐道,龍天聽得出來,老陳是一個治學非常嚴謹的史學家,對於歷史他恪守著自己的原則。
龍天當然也知道正史和野史的區別,他經常看那些“戲說”劇,對於螢屏上的那些惡搞歷史和隨意開涮古人的做法,他時常感到憤慨和無奈,這是一股席捲神州大地的“文化惡搞風”,為了吸引眼球,許多影視公司和出版社紛紛開始“戲說”,一會兒給某個皇帝配上幾段風流逸事,一會兒給某個歷史名人娶個十房九室的妻妾,總之,怎麼惡俗怎麼來,怎麼賺錢怎麼拍,為了錢連最起碼的文化和道德底線都拋棄了,龍天也自認為是一個“古板”的人,對這些東西非常看不習慣,這也難怪老陳和他有一見如故的感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兩人都是有點“古板”的,所以談得相當投機。
野史上的記載就比較豐富了,都是一些道聽途說、添油加醋的風流逸事,主要講的是龍俊飛在江州應試期間的一些風月故事,裡面有什麼“怡春院”、“花滿樓”之類的風月場所,以及龍俊飛與一些風月女子的“風流帳”,照例還是由老陳口述,不過龍天沒有記錄,不但如此,他還對這位龍俊飛祖先的這幾筆“風流帳”有點不滿,這些東西當然不能見諸於檯面上了,也難怪老陳提醒他不要相信,不過與正史不同的是,野史上收錄了幾首不知道是不是龍俊飛所作的宋詞,對於宋詞,龍天越來越有興趣了,“風流帳”他沒有記錄,但是這幾首宋詞他倒是一字不漏地記錄了下來。
“小龍啊,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你的祖先,他所作的事在特定的歷史時期都是允許的,所以咱們不能用現代人的眼光去看古人啊”,老陳是個很細心的人,他發現龍天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連忙開導他。
“是啊,正如您所說的那樣,野史嘛,道聽途說的,只能當做是一種消遣了,呵呵,就這麼多了嗎?別的就沒有了?”,龍天有些心有不甘,正史上的記載太少,野史上的東西又靠不住,他盯著老陳,眼神中還有一種渴求。
“目前為止就只能找到這麼多了,這樣吧,你給我留個電話,我再幫你查查,有進一步的資料的話,我立即通知你,怎麼樣?”,老陳對眼前的這個年青人越來越喜歡了,他發現這個年青人的確與眾不同,兩人的思想觀念很有類似之處,而且對於一個才24歲的年青人來說,有這樣治學嚴謹的歷史觀念是非常難得的,所以老陳很欣賞他,答應幫他繼續查找關於龍俊飛史料記載。
整個查詢過程,龍天和老陳聊得火熱,而錢艷薇都只能當一個看客,她一句話也插不進來,因為她的確不懂,而且她也想不明白,只好傻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這一老一少兩人頭碰頭地在“研究”歷史,探討古人,她看看時間,進來的時候是一點多,等兩人走出檔案館的時候都快五點了,錢艷薇乾耗在這兒快當了四個小時的木偶了。
上了車之後,錢艷薇才終於開口說話了,一個下午龍天都當她是空氣,她心裡非常不滿,為了一個幾百年前的人,把一個多情漂亮的錢艷薇給冷落了,習慣了被“萬眾矚目”的錢艷薇,沒有意見才怪了。
經歷了昨晚那一場“大水沖了龍王廟”的大戲,錢艷薇今晚怎麼也不肯再跟龍天住“破賓館”了,死拖硬拉著龍天在五星級的“江州大酒店”開了個套間,當然得由她刷卡買單了。
享受了一頓豪華晚餐,再一起走進豪華的套間,龍天感覺很不習慣,錢艷薇花錢大手大腳慣了,她根本沒當一回事,但在農村長大的龍天卻感覺這是一種極大的奢侈和浪費,“一頓飯一頭牛,屁股底下一棟樓”,這樣的日子可能對錢艷薇來說不算什麼,但龍天可不這麼認為,從小到大,習慣了過平淡而清苦的日子,家庭條件不太好,讓龍天從小就知道勤儉節約的道理,龍天想起了爺爺,小時候自己把飯粒灑在桌子上,爺爺在收拾桌子的時候,都要一粒一粒地撿起來放到嘴裡吃掉,不但如此,爺爺還經常教育龍天,浪費糧食是要被天上的雷公劈的,所以龍天從小就養成了勤儉節約的良好習慣,一直保持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