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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艷薇知道龍天歸心似箭,雖然她還是希望龍天能多陪她坐一會兒,說一會兒話,但看到龍天有些迫不急待的樣子,她取出了車鑰匙,遞給了龍天,然後陪著龍天乘電梯一路下到了靜安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就那輛了”,錢艷薇漫不經心地指了一指。
龍天一看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寶馬”兩個字脫口而出,剛剛下來的時候,龍天一眼就發現了這輛掛著四個“8”車牌的嶄新寶馬車,沒想到這竟然是錢艷薇的座駕。
“這,這怎麼好意思開嘛”,龍天真有點急了,要是自己開著這輛寶馬回去,村里人還指不定說自己在外面怎麼樣了呢,一個警察開著寶馬車,外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借來的,反正流言碎語是少不了的。
“別胡思亂想了,記得回來的時候請我吃飯啊,我挺喜歡情緣餐館的”,錢艷薇當然知道龍天在想什麼,所以提醒了一下,說到“請吃飯”,又不忘補上一句“情緣餐館”,否則龍天又該胡思亂想了。
“哎,那就謝謝了,我走了,小薇,祝你節日愉快”,龍天進了車,朝著錢艷薇揮了揮手,熟練地開出了停車場。
“龍天……”,錢艷薇突然喊了一聲,向前猛跑了兩步,又突然間站住了,她好象還有話要對龍天說,不過此時的龍天和那輛寶馬已經不見蹤影了。
“傻瓜,你真的是傻瓜”,錢艷薇的雙眼空洞無神,隱隱地閃爍著淚光,她朝著龍天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地說道。
第一章 蝶戀花
駛出靜安市區,從省道上了高速,“寶馬”的威力才真正發揮出來,再加上龍天嫻熟的車技,三百多公里的路程,早晨9點從靜安出發,不到12點半,龍天已經坐在新化的家中品嘗母親做的家常菜了。
龍天的老家在本省海州市新化縣,和靜安一樣,也是個典型的山區,素有“九山半水半分田”的說法,新化縣地處三省交界處,曾經是革命老區,原本是個省級的貧困縣,後來隨著道路的拓寬改造,改革開放的深入,新化的經濟得以迅猛發展,在2000年的時候摘掉了這頂“貧困縣”的帽子。
當龍天的“寶馬”開進村子的時候,整個小山村都轟動了,一大群鄉親圍了上來,在他們樸實的眼裡,能開上這種名車的當然都是大款高官級別的,沒想到從車上下來的竟然是龍天,於是,真的就象龍天所擔心的那樣,開始有流言碎語在傳播了,當聽到這些流言時,龍天無奈地搖頭苦笑了一番。
得知龍天要回家的消息,家人已經很早就等在村口張望了,七十九歲的老爺爺,更是不顧家人的勸阻,拄著拐杖,一邊咳嗽,一邊張著老花的雙眼,等著龍天的到來,龍天離家已經半年多了,平時除了偶爾打幾個電話回來之外,一趟也沒有回過家,即使是打電話,家人也會提醒他不要聊太長時間,電話費太貴,節約幾個錢將來娶媳婦用。
提著大袋小袋的禮物,龍天攙著老祖父慢慢地走回了家門,家裡的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只是父母的頭上多了幾絲花白,而祖父的身體則是越來越差了,龍天心裡酸酸的,作為獨生子女,在家人最需要照顧的時候,自己卻不能盡到為人子、為人孫的孝道,他從心裡感到過意不去。
所以一吃完飯,龍天就開始里里外外地忙活起來,從小在農村長大,對於農活龍天幹起來得心應手,在靜安的時候,他連被子都懶得折,但回到了家裡,他很快便把兩層小樓收拾得乾乾淨淨,完全象是變了個模樣。
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家,再次見到熟悉的山,熟悉的水,熟悉的父老鄉親,龍天的心情非常好,那些在靜安時留下的陰霾一掃而光,走東家串西家,龍天樂此不疲,回到老家,連飯量都增大了不少,躺在自己的床上,龍天幾分鐘之內就開始打起呼嚕來了。
10月2日,龍天破例睡了個懶覺,到了快十點鐘才起床,母親已經催促他吃早飯好幾次了,但他和小時候一樣,就是想賴床,還是老爺爺把他給叫起來的。
“小天,趕緊把早飯吃了,幫爺爺曬東西”,老爺爺拄著拐杖吩咐著正在伸懶腰的龍天。
“不吃了,爺爺,曬什麼啊?”,龍天還以為又要曬被子或者是菜乾了,農村里都這樣。
“幫爺爺把房裡的宗譜搬出來曬一曬吧,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曬過了,爺爺擔心它發霉啊,這些可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不能毀了呀”,老爺爺引著龍天走進了房間,然後指著一堆陳舊的古籍,一邊咳嗽一邊對著龍天諄諄教誨。
“行啊,這些還真是寶貝啊”,龍天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有點不以為然,這些宗譜都是陳年舊帳了,很多字連看都看不懂,而且這種家族的觀念在很大程度上束縛了社會的融合,象家族犯罪龍天也遇見過幾次,一抓就是一大串,全都一個姓。
想歸想,做歸做,爺爺的話還是要聽的,龍天開始費力地把一摞摞宗譜抱到樓頂,然後一本本地攤開,讓它們享受一下秋日的艷陽,幾趟跑下來,龍天已經感覺有些冒汗了。
看著地上一本本的古籍,龍天蹲下身,無心地翻看著,宗譜裡面記錄的都是龍氏家族的一些陳年舊事,還有從古至今的排輩,當然最新的一本里有龍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