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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天左手捧著畫,右手慢慢地解開了綑紮著的麻繩,他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手緩緩地鋪開了畫卷,一幅龍俊飛手書的”仕女圖”展現在了琴韻和錢艷薇的面前,不過由於房內沒有開燈,而電腦屏幕的螢光又比較微弱,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他們的注意力此時都放在了這幅畫上.
“啊……”,琴韻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慘叫,頓時花容失色,臉色煞白,突然間整個身子癱軟在地上,隨即她的淚水奪眶而出,渾身不住地在顫慄著,雙唇在劇烈地抖動,顫顫危危地說出了兩個字”天------翔------”.
琴韻這突然間的舉動,讓錢艷薇也驚呆了,她走到龍天的跟前,借著客廳斜射進來的光線,還有臥室內的螢光,湊近了龍天手中的這幅”仕女圖”,仔細地端詳著,猛然間,她的頭一轉,目光放在了琴韻的臉上,又扭頭再看看畫中的美女,兩廂對照之後,很快她就恍然大悟了.
琴韻的一聲帶著哭腔的”天翔”,讓龍天的精神為之一振,他快速地扭頭看了看房內四周,尋找著龍俊飛的魂魄,不過他並沒有在臥室內看到另一個”自己”,他感到非常疑惑,琴韻的那一聲”天翔”是千真萬確的,龍天聽聞之後他以為是龍俊飛的魂魄現身了,不過仔細觀察了室內上下左右前後,並沒有發現龍俊飛的影子,他的心裡隱隱感到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龍天,你不是已經把他帶來了嗎?怎麼還不出來啊?”,錢艷薇也在觀察著室內的變化,不過和龍天一樣,現在的臥室之內還是只有兩個人和一隻女鬼,沒有任何的數量上的變化,錢艷薇也開始疑惑起來了,她看著龍天,希望他能給出答案.
琴韻一直癱軟在地上,哭泣不止,哭得梨花帶淚,哭得感天動地,連錢艷薇都開始陪著她落淚了,她一直蹲在琴韻的身旁,一邊流淚一邊勸慰她,一個女人和一隻女鬼就這樣在狹小的臥室之內不停地流著眼淚,傷心異常.
龍天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眉頭緊鎖,手上還捧著那幅”仕女圖”,他在努力地思索與推理,腦中排除了種種懷疑和推斷,不過房內持續不斷的哭聲讓他感到越來越心煩意亂,忍不住大喝了一聲:”不許哭”,這突然的一聲怒吼讓錢艷薇和琴韻都嚇了一跳,房間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琴韻在低低的抽泣.
“真他媽見鬼了”,當著兩位女性的面,龍天罵了一句極其難聽的髒話,他罵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因為他突然間想起了在路上的時候,寶馬車內發生的瞬間的變化.
當錢艷薇開著車,即將越過新化縣界標的時候,龍天的手上隱隱傳來一陣哆嗦,他感到手中的畫卷突然間抖動了一下,好象有個東西從畫卷中溜走了,等他湊近了細看的時候,又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所以在說出了”不對”兩個字之後,他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手中的畫,還是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所以他才沒有告訴錢艷薇自己的感覺,想等回到靜安之後,再打開畫卷檢查一下,但一路上他的心裡一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覺得龍俊飛可能不在畫裡面,果然這種預感應驗了.
“唉……”,龍天沉重地長嘆了一聲,隨手把畫扔到了床上,然後一屁股坐在床沿,雙手捂著頭部,情緒非常沮喪,此時他的心裏面非常難過.
錢艷薇站在了龍天的身旁,手輕輕地撫摸著龍天的頭髮,她沒有安慰龍天,她知道此時讓龍天安靜一下是最重要的,看著龍天痛苦的樣子,就連琴韻都抹去了一把傷心淚,她也站在了龍天的身旁,和錢艷薇一道,默默地凝視著神情痛苦的龍天.
龍天痛苦不已,本以為這趟新化招魂之行,可以如願以償地將龍俊飛帶回靜安,讓他與琴韻破鏡重圓,一解琴韻四百多年的相思之苦,誰知道到頭來卻是這種結局,看琴韻傷心欲絕的樣子,龍天知道琴韻對龍俊飛的愛並未消褪,可是在這種最關鍵的時刻,龍俊飛竟然溜之大吉,車上那瞬間的變化,龍天現在已經想明白了,那是畫中的龍俊飛魂魄逃之夭夭了,對於這樣一個絕情絕義的祖先,龍天從心裡看不起他,甚至於心中充滿了怨恨.
就在龍天萬般懊惱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地上有一張紙,借著客廳投射進來的光線,龍天看到紙條隱隱有字跡,他伸手撿了起來,湊到光明處細看之下,他突然象一頭髮瘋的猛獸般,在臥室內跺腳狂嘯起來,情緒非常憤怒:“龍俊飛,你他媽的不是東西,你混蛋”,龍天拿著紙張,在房內又跳又罵,幸好這個樓道里只有龍天一家住戶,否則的話象他這樣深更半夜折騰的,不被鄰里罵死才怪了.
看著剛剛平靜下來的龍天,此時突然間情緒失控,琴韻的臉色又一次變得煞白,錢艷薇還好一些,她比較了解龍天的個性,是個喜笑怒罵都放在臉上的性情中人,所以她倒是沒有太大的驚嚇,只是對龍天手中的那張從地上撿起的紙非常好奇,她和琴韻一樣,都很想知道紙上寫了些什麼,到底是什麼事情刺激了龍天,讓他幾近陷於瘋狂的狀態,而且口中髒話連篇,竟然連自己的祖先都罵得狗血噴頭.
等龍天發泄得差不多了,錢艷薇才走上前去,接過了龍天手中的紙張,看了一遍之後,她接著又看了一遍,她看不明白,甚至於連紙上有幾個字她都不認識,心中正在疑惑萬分的時候,琴韻從旁邊湊了上來,目光也凝聚在了這張紙上.
“啊……”,琴韻再一次失聲驚叫,然後又是重複著最開始的舉動,身子一軟,不過這回她是暈死了過去了,臉上看不出一絲的血色,表情異常痛苦,龍天和錢艷薇同時伸出雙手去扶她,不過都觸摸不到她的身體,只能陪在一邊干著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琴韻的耳邊焦急地呼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