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這個套間有兩個臥室,龍天住在靠外面的那一間,整個套間裝飾極其奢華,這樣的環境比較適合錢艷薇的身份,但對於一個警察來說,龍天一直都認為,昨晚住的那個“破賓館”才是最適合他的。
龍天躲在寬大的軟床上,從包里取出了筆記本,慢慢地翻看著下午從省檔案館抄錄的筆記,他的思緒一直停留在檔案館老陳的敘述上,想起龍俊飛,他不禁又想起了在老家時看到的那幅仕女畫,還有畫上的那首“蝶戀花”,忍不住輕聲地吟詠起來。
“夜雨微寒秋已暮,心冷佳人,難覓相思路。遙望柳煙腸斷處,恍惚情斷無從數。
一臉風塵一夢苦,夢裡桃花,獨面千山舞。天北地南來又去,情絲縷縷空虛度?”
這首“蝶戀花”龍天確信是龍俊飛所作的,用情切切,委婉幽怨,再配以畫上的美女那淡淡的愁容,龍天都禁不住暗自驚嘆,而根據《江海通志》所記載的,龍俊飛“工詞畫”,讓龍天在佩服的同時,又很有一番興趣,他很想知道是什麼導致了龍俊飛如此愁怨,如此惆悵以至於難以釋懷坦然,是因為畫中的那個美女嗎?龍氏宗譜上記載,龍俊飛娶妻江氏,育有一兒一女,應該說在古代,妻兒滿堂應該值得欣慰才是啊,怎麼還會這麼多愁善感呢?
還有《江海通志》中記載的“後因故削功名”,這裡面到底出了什麼變故呢?堂堂一省鄉試的頭名解元,“秋闈奪魁”,正是意氣風發之時,而且很快就要被送到京城參加“會試”,後面還有“殿試”,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被剝奪了功名了呢?龍天覺得其中必定大有文章,值得他去好好地推敲一番,龍俊飛死的時候才三十二歲,這一點和宗譜上的記載是一樣的,這麼年輕就死了,會不會是鬱鬱而終的呢?大凡古人在經歷了象削奪功名這樣的大起大落之後,大多數都是這個結局,那麼龍俊飛是不是也屬於這種類型呢?龍天的腦海中,一個接一個的問號持續不斷地跳了上來。
一時也解不開這些疙瘩,龍天又翻了翻,目光落在了從野史《江海煙雲錄》上摘錄的幾首宋詞上,據野史記載這幾首宋詞是龍俊飛所寫的,但究竟是與不是,龍天還無法全部肯定,不過這其中的一首詞,龍天斷定是龍俊飛所寫的,這首詞是“卜算子”:月定解元屋,恍惚迷香陣。最是燈前寥落人,暗報三春信。
抱臂尚輕寒,風過頻相趁。我為登科強做詞,獨影盼誰印。
因為這首“卜算子”里提到了“解元”和“登科”,非常符合當時龍俊飛的身份和環境,只不過讓龍天一時難以理解的是,詞中透著一股孤單落寞之感,感覺有點春心銘動的意思,“獨影”,指的是單身了,但按照龍氏宗譜所記龍俊飛這個時候已經和江氏成婚了呀,怎麼還會“獨影”呢?
龍天轉念一想,也對,這個時候的龍俊飛身在省城江州應試,而江氏則呆在新化家中,也難怪新婚夫妻感情至深,會有孤獨感了,龍天想到了自己和白雲,一日不見都如隔三秋呢,更何況龍俊飛為了應試,夫妻兩地分居了,這一點龍天絕對能理解自己的祖先。
“咦……”,龍天突然間發出了一聲驚叫,眼睛直勾勾地盯在筆記本上,連嘴巴也張開了大半,裡間正在看電視的錢艷薇被他的這一聲驚叫,連忙跑出來看看出什麼情況了。
第十四章 風月
聽到外間的龍天發出的驚叫聲,錢艷薇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就匆匆忙忙地從裡間跑了出來,錢艷薇剛剛洗過澡不久,頭髮還沒有吹乾,長發散披在肩上,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睡袍,她跑到了龍天的床前,彎下腰驚奇地看著龍天和他手中的筆記本。
“怎麼了?大呼小叫的,出什麼事情了?”,錢艷薇奇怪地問道,他發現龍天一直盯著手中的本子,表情非常驚愕,錢艷薇估計是龍天在筆記本上有什麼新發現了。
聽到錢艷薇這一問,龍天這才恢復了意識,剛剛他已經想呆了,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叫,現在思緒被錢艷薇給打斷了,他抬起了頭,想和錢艷薇解釋一下。
不過他剛一抬頭,身上就象被電擊了一般,顫動了一下,因為他透過寬大的睡袍,又一次看到了錢艷薇袒露無餘的雙峰,他臉一紅立即低下了頭。
錢艷薇看到龍天這個樣子,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等她自己低頭看的時候,也突然間象被電擊了一樣,連忙用手拉著睡袍捂住了胸口,身體也隨即快速地站直了,她的臉雖然有點紅,但神態還算是比較自然的,畢竟兩人曾經有過一夜的激情,從那晚之後,錢艷薇已經看開了,她覺得她遲早會成為龍天的女人,看了就看了吧,反正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的,但龍天卻不敢這麼想,對於“千金大小姐”,他現在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感,還有一種距離感,況且發生在9月13日晚上的“一夜情”,他到現在還蒙在鼓裡。
“你叫什麼叫啊?嚇我一跳”,錢艷薇有點不高興了,其實她現在已經不想問原來的那個問題了,她對剛才龍天的“偷窺”行為感到略微有些不滿,但當著龍天的面,又不方便直接說出來。
“小薇,你來看看這首宋詞,說起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龍天把筆記本遞到了錢艷薇的面前,用手指著其中的一首給錢艷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