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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咖啡,“難道這種遺風還保留了下來?”
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抽著煙,若有所思地看著天花板的某個地方,並
不回答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維奇的問題。其實,他也並不是在等她的回
答,因為這個問題純粹是不要人回答的。
“唉,請你用大拇指和食指拿著煙。”他突然提出了這麼個要求。
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順從地按他的要求做了並疑惑地看著他。
“我這樣拿了,現在做什麼?”
“一直這樣拿著。”
“可我覺得不舒服,我不習慣這樣。”
“好了,請原諒,別往心裡去。要我送你回家嗎?”
“如果這不太麻煩……”
她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尤拉·科羅特科夫一臉窘相地回來了。
“亞歷山大·尤洛夫打來電話,”他對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說,“是
關於小姑娘被殺的事。你記得不,我們上午說好的,要去與那名教師再談一次。”
“是的,我記得。”
“可是誰知這麼不走運,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亞歷山大·尤洛夫剛
才去了那名教師家。有些情況非常奇怪。亞歷山大·尤洛夫清楚地記得,兩個月之前這
個安德烈·格奧爾吉耶維奇·圖林還非常樂意地詳細談論他所有的學生,包括塔尼婭·
格里高利耶娃,也包括格納·瓦爾丘克。而這兩個月里,首先是他得了一種什麼病並離
開了學校,第二是他不再能那麼明白詳細地談論孩子們。支支吾吾,哼哼哈哈……一句
話,就是見鬼了。他不可能在兩個月里把一切都給忘了。”
“那他得的是什麼病?”
“亞歷山大·尤洛夫說,是一種皮膚病。安德烈·格奧爾吉那維奇·圖林毛髮剃得
光光的,整個腦袋都是斑點。”
“這種情況倒是存在的,”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維奇笑道,“由於
精神因素得皮膚病。特別是那些做了虧心事的人經常會發生這種情況。”
“你想說什麼?”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開始警覺起來。
“沒什麼具體的所指,我可不知道你們討論的是什麼。我只是說,這種情況是有的。
你們對這名教師就一點都不懷疑?”
“現在我們開始懷疑了。”尤拉·科羅特科夫非常嚴肅地回答。
從大清早納塔利婭·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就覺得不對勁兒。不是因為身體上某
方面的不適,不是的,而是從來沒有過的心情的沉重。夜裡她夢見了葉夫根尼·米哈伊
洛維奇·多休科夫:他是這樣的孤單和不幸,他的內心非常痛苦。她在夢中見到他非常
高大卻表現得異常痛苦,她向著勞改營方向飛奔。在不久以前她去過的那幢大樓前站著
一群人,她立刻明白,是葉夫根尼·米哈伊洛維奇·多休科夫出了什麼事。和她談過話
的那位長官正站在人群的中央,他穿著聖誕老人的服裝,正在分發禮物。納塔利婭·米
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知道,這是在轉交犯人們給在外面的親人的禮物。這些人拿了艷
麗的紙包和盒子四散而去,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
“我的呢?”她問那位長官,“我是納塔利婭·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難道沒
有我丈夫給我的禮物?”
長官沒有回答她,自顧自地開始脫去那身裝扮的外衣。納塔利婭·米哈伊洛夫娜·
多休科娃突然可怕地看見那張臉卻是鮑里斯·克拉薩夫奇科夫的臉。
“請等一下,別走,”她哀求道,“您還沒給我禮物。我是多休科娃……”
“您不應該得到禮物。”鮑里斯·克拉薩夫奇科夫長官回答。
“為什麼?”
“因為您來得太晚了。禮物只給那些按時來到這兒的人。”
“可是我不知道,我只是碰巧來到這兒。沒有人跟我說過需要來取禮物。”
“不是需要來取禮物,而是來與丈夫會面。”他生氣地說,“誰來與親人會面,誰
就有禮物。”
“可是我離會面還早呢,”納塔利婭·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嘟嘟囔囔地說了起
來,“我離會面還早,難道您不記得我了?我們的會面只能是在三個月之後,我今天只
是碰巧來到這兒,是這樣……那您哪怕告訴我一聲,葉夫根尼·米哈伊洛維奇·多休科
夫在那兒怎麼樣。”
突然長官的臉又變了,現在已經不是鮑里斯·克拉薩夫奇科夫,而是維克托·費奧
多羅維奇·洛希寧。
“又是哪個葉夫根尼·米哈伊洛維奇·多休科夫?”他不滿地問。
“第103號,48歲。”
“沒這麼個人。”長官粗暴地回答。
他已經卸下了聖誕老人的裝扮,現在他穿著短大衣站在她的面前,他穿的是葉夫根
尼·米哈伊洛維奇·多休科夫的大衣,的的確確是他被捕時穿著的那件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