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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沒了動靜,兩兄弟僵立不動,卻見白傑肩上夾著一把武士刀,玄璵胸口刺著一條銀槍,但兩人都沒法將兵器推進半分。身上滿是鮮血,想來大部分是蠱雕的。
“哈哈,功夫長進了不少嘛!可以砍到我了。”白傑咬著牙道,因為一鬆氣他的左臂就廢了。
“那得多謝那個姓秦的死神,他的魂魄挺美味的。”玄璵也不敢鬆勁。
“原來秦前輩,是你殺的!”秦前輩就義前與地府失去聯絡,地府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想來那時就已被抓,後來他在地府的氣息感應石化為飛灰,地府才知道他遇害了。
“沒錯,凡阻礙我們大業的,格殺勿論!”
“我要為前輩報仇!”依依飛起,鎖鏈卷向玄璵。
玄璵沒想到她重傷之下還是說動手就動手,無奈武士刀還夾在白傑肩上,忙棄刀虛抓,將不知所措的林音韻擋在身前。
依依的鎖鏈結結實實地抽在林音韻身上,玄璵一推,林音韻倒在依依懷裡:“主人?”不要說林音韻,所有人都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那個所謂的“主人”拔出銀槍,退到牆邊,大口喘著氣,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這就是你的利用價值!”
“畜生!”白傑挑個槍花,向玄璵刺去,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弟弟會做出這種事來,他雖然對敵人心狠手辣,但從來都不會用犧牲手下的辦法來保護自己。(事實是他的手下向來是心甘情願地為他犧牲性命。)
沒等他刺到,玄璵一拉牆上的繩索,眾人重心下沉,向腳下出現的黑洞掉去,想飛起,一張巨網當頭罩下。
“哈哈,我還有事,不陪你們玩了,你們就在裡面慢慢熬吧!對了,這裡面氣息是散不出來的。”玄璵的聲音從洞口遙遙傳入。
“他什麼意思?”歐陽吉扶起依依。
“就是說我們沒辦法用法術向外面發求救信號,就算是大羅神仙站在洞口也感覺不到我們的氣息。”依依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聽不到。
“你怎麼了?”
“看不出來嗎?我快掛了。”緩過一口氣,依依繼續說道,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說笑,服了她了。
“小白,快救九月啊!你不是很厲害嗎?”歐陽吉碰到依依的背,濕濕的,就算在黑暗裡他也知道那是血。
“他的傷也很重,自顧不暇了。我說得沒錯吧?白虎少帥!”
“哈哈哈哈,你還在介意我隱瞞了身份?如果我當時說了,你會跟我合作嗎?”白傑的聲音也很虛弱。
“不會!”依依很乾脆地回答了他,“不過我們的結盟好像弱了點,沒破案不說,還要把命搭在這。還有就是,我沒生你的氣,每個人都有他的秘密。”
“九月,你別說話了,你傷得很重啊!”
“再不說怕是沒機會了。”依依實在使不上一點力氣,只得靠著歐陽吉,而且不說話的話她怕聽到自己彭彭響的心跳聲。(是不是我快死了,心跳得好快?是不是要把剩下幾年的心跳在這一天裡跳光?)
極樂草(九)
“都是奴家不好,是奴家害了大人。”林音韻抽泣道,“還有凌子,姐姐對不起你!”
“韻姐,你傷得也很重,不要說話了。”她沒想到凌子還會關心她,“過去的事就算了,你也是為了要報仇啊!”
“不,奴家從來都沒想過要報仇。”
“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怨靈嗎?”依依可從沒聽過怨靈不想報仇的。
“奴家怨,但從沒想過要報什麼仇。”
“你不是為情自盡的嗎?是不是還有什麼隱情?”
“大人想聽的話奴家願意說。”林音韻靠凌子的幫助支起半個身子,“奴家原是大清時京城花月樓的頭牌姑娘,每天笑迎恩客,可誰又知我們背後流了多少淚。我們也希望有愛情,有一個真正愛我們的人,可青樓女子有誰愛?還不是逢場作戲孤苦一生。”
“也不是所有青樓姑娘都是如此,像李娃最後不也嫁得如意郎君?”
“奴家也曾像大人這般想過,當遇到他時,也以為月老沒忘了苦命人。”林音韻擦去眼淚,繼道,“他博學多才,知書達禮,還吹得一手好簫,最難得的是他不嫌棄奴家的身份,還說要為奴家贖身,明媒正娶。”
“用‘我’不要用‘奴家’。”“是!”
“後來呢?他為你贖身了嗎?”
“後來他家中來人了,將他帶了回去,他走時說會回來,讓我等他。”
“負心薄倖的男人都拿這套來騙女人。”依依想起上次她整的那個負心人,也是如此,“他沒再回來吧?”
“不,大人錯了,他回來了。回來時已是一個月之後,他說他家人要他娶一個小姐,他不肯,說愛的人是我,還說要帶我一起走。”
“你們遠走高飛了?”
“恩,因為他是逃出來的,身上沒有錢,所以我們只有半夜時逃出去。結果,服侍我的丫鬟經不住鴇母的毒打,說了出來。”
“那後來呢?”四人聽故事上癮了。
“後來我們逃到了破廟裡,花月樓和他家的人包圍了破廟,他說不如一起死吧,生不能同房,但求死而同穴。我想,是啊,被抓回去的話也是死,不如跟心愛的人死在一起,於是,我先吃了砒霜,因為我要去前面等他,可是這一等,卻等了幾十年。”說到這裡,她又泣不成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