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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這條神秘的芽子溝,所以藥泉山對面是沒有村子的,平日裡除了山里挖藥的,一般情況下是沒人敢去的。
如今對面山坡上出現了一個女人,這讓我和余合很奇怪。
我們兩個也沒急著和那女人打招呼,就趴在地上靜靜的瞅著,只見那個女人穿行在掃帚草之間,動作很是懶散緩慢,不過她此時的樣子很機警,每走幾步,總要停下觀察一段時間。
看著那個女人磨磨蹭蹭的樣子,余合有些不耐煩了,他皺著眉頭小聲問我:“我說紅衛,你猜對面那個女的會不會是村里走丟的老鄉?我看她怎麼好像是蹲在地上走路呢,不會是受傷了吧?”
“這事還用猜嗎,你起來招呼一聲不就完了嗎?”
聽余合在我耳邊婆婆媽媽,我也是趴在地上太久了,兩肋被石子咯的生疼。
我本就想起來伸個腰,於是也沒和余合打招呼,就起身向對面那個女人揮手大叫:“喂,老鄉,你好,我們是人民解放軍!”
我這話剛喊完,本以為對面那女人會向我看過來。結果好嘛,那女人反應是真快呀,她幾乎就在我喊話的一瞬間,猛地轉身,就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路飛奔,眨眼消失不見!
看著那個女人逃跑的樣子,我和余合都儍在了當場。
我心說怎麼個意思呀,我長得有那麼嚇人嗎?娘的,這女人一看就是頭髮長見識短,沒見過兵哥哥吧,你跑什麼呀?
余合此時也是鬧得一愣,他趴在地上翻著眼睛看看我,突然爬起了就給了我一腳:“我說你小子什麼時候能穩重點?瞧瞧,猴急什麼,老鄉都被你嚇跑了,這要是有個磕磕碰碰,回去你就等著挨批吧!”
“喊什麼,那女人不對!”
余合的話我此時充耳不聞,我腦子裡全是那女人逃跑時的身影。
只見她剛才轉身的動作快的出奇,她的身形也很奇怪,跑起來一瘸一拐的,而且還貓著腰,怎麼看,怎麼感覺那動作十分彆扭!
我才說了一句不對,余合就罵了一句當然不對。
他把手裡的槍一晃,看著那女人消失的方向說:“我本來是想等她走近看個清楚的,結果全被你小子搞砸了!媽的,沒法子了,咱追過去瞧瞧吧。沒準那女人有問題,要不是心裡有鬼,就是我們要找的老鄉之一!”
余合說的,正是我要說的,我們兩個一拍即合,也不管什麼蹲點了,一路小跑跳下河,趟水跑到河對面,又一口氣爬上了對面山坡。
拽著山坡上的掃帚草,我們兩個是又喊又叫,可惜那女人早就跑沒影了,滿眼都是礙事的荒草,我們想找那個女人,就只好按照她剛剛逃跑的方向追蹤尋找。
在一路奔跑的途中,我和余合又遇見了怪事,就在我們剛剛追出去沒多遠,我突然在草地里發現了一隻鞋,那是一隻女人的鞋,樣式看著很眼熟。
我盯著這隻鞋瞧了幾眼,連忙叫住了余合,把鞋撿起來一看,我們兩個同時皺起了眉頭。
因為這隻鞋之所以看著眼熟,那是因為它和我背包里的那隻女人腳上穿的鞋一模一樣!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兩隻鞋是同一個女人的,那如此說來,剛才從我們眼皮底下逃跑的女人,不就是我們以為被狼吃掉的那個女人嗎?
“我草,真是邪門了!這鞋……這鞋怎麼會出現在這呢?”
余合把鞋搶過去,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我此時腦子也有些不夠用了,因為雖然兩隻鞋如今對上了,但您可別忘了我包里還有一隻女人腳呢,如果剛才的那個女人就是這兩隻鞋的主人,那豈不是說她現在少了一隻腳嗎?
我的老天爺呀,這少了一隻腳的女人還能跑得飛快,這要是兩隻腳都在,她得跑多快呀?
一想到她剛剛跑路一瘸一拐的樣子,我只感覺後背有些發毛。
余合此時也沒比我好到哪去,但他比我大幾歲,倒是心智成熟。
眼見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余合乾脆把槍栓一拉,對我說:“紅衛,今個咱哥倆算開眼了,敢不敢追上去瞧瞧,老子倒要看看那是個啥!”
“瞧你這話說的,拿咱當爺們,咱就得陪著!”
我說著話,也把武裝帶里的軍刺拔了出來,於是余合在前,我在後,我們哥倆就拼了命的往前追。
現在回想起這件事情,可以算是我在大興安嶺當兵的幾年裡,最刺激的事情了,一想到那個女人剛剛的身影,雖然手裡拿著軍刺,我當時還是感覺自己兩腿發抖。
余合也不說話了,他頭上也開始見汗了,我能看得出來,他此時心裡也很害怕,因為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們哥倆的思考能力,我實在想不出少了一隻腳的女人,她怎麼還能跑呢?
我們眼前的這片掃帚地大的超乎想像,放眼之下除了稀稀拉拉在幾棵樹,幾乎到處都是一人高的掃帚草。
就這麼悶頭在掃帚草里穿行了很久後,余合突然腳下一滑,隨後就指著地上大叫:“狼,果然有狼!”
余合這聲驚呼嚇了我一跳,他喊有狼,我還以為狼就在邊上呢。
就當我握緊三棱軍刺,想要看看那狼長什麼樣的時候,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余合說的根本就不是狼,而是另指他物!
余合嘴裡的狼,指的是地上一大片滲進泥土裡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