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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找遍了本地區所有村鎮的文書檔案,甚至已經來過這裡一次,但是,沒有得
到任何啟發。
“期限快到了。我首先去諮詢民事法庭的庭長。因為,確實有一個問題。
如果這封信與遺囑有關,也許我只能當著他的面才能打開。這是我的看法。
但是他不這樣認為。庭長認為擺在我們面前的這件事簡直荒誕(他甚至用了惡
作劇這個詞),與法律完全無關,由我自己處置就可以了。
“他開玩笑地說道,寫信的人約你們在樹樁旁邊見面,一九二一年七月十二日
中午。您就去等著吧,德拉呂先生,按信封上的指示打開信,然後回來向我報告。
我答應您,如果您兩手空空回來,我絕對不笑話您。
“就這樣,我思想上十分懷疑,搭上來瓦納的火車,然後換乘馬車,接著不知
在什麼地方騎上驢子,來到了這片廢墟。你們可以理解,我看到赴約的不只是我自
己,你們幾個人在遙遙無期地等在樹樁旁邊,不,是在掛鐘下面,我是多麼驚異。”
四個年輕人會心地一笑。從熱那亞來的馬可·達里奧說:
“不管怎麼說,真的是有這麼一回事了。”倫敦來的喬治·埃靈頓補充說:
“珍寶的事也許並非無稽之談。”“德拉呂先生的信會告訴我們答案的。”多
羅泰說道。
重要的時刻終於來臨。公證人身邊的圈子縮小了一些。年輕人輕鬆愉快的面容
上多了一分鄭重。當德拉呂先生將一個舊時用厚皮紙自製的正方形大信封展現在他
們眼前時,他們的神情變得更加凝重。信封已經褪色發亮,只有時間才能使紙張產
生類似的效果。上面有五個封印,從前或許是紅色的,現在已變成暗紫色,布滿了
皺紋一樣的裂痕。左上方是多次交接的記錄,公證人巴比埃的繼承者們添上了不少
的墨水。
“封印保持得完整無缺。”德拉呂先生特別指出這一點。“大家還可以認出用
拉丁文寫的格言……”“因·羅伯爾·福爾圖納。”多羅泰說。
“啊!您已經知道了……? ”公證人問道,覺得十分詫異。
“是啊,是啊,德拉呂先生,和我們在金獎章上見到的字一模一樣,我剛才在
掛鐘的鐘面上也發現了,雖然半隱半現很難辨認。”“確實存在著某種關係,”公
證人這麼認為,“它將一件事的各個部分聯繫在一起,並且證明這件事是真實的…
…”“打開吧!快打開,德拉呂先生,”多羅泰急不可耐地說。
扯掉三片封蠟,信封打開了,裡面是一大張,斷裂成四片的羊皮紙,互相之間
已經沒有什麼牽連,所以,一下子就散開了,必須拼在一起才能讀。
從上到下,從左至右,羊皮紙上寫滿了筆畫獨立的大字,可以肯定,用的是永
久性墨水。行與行之間靠得很緊,字母之間沒有什麼空隙,給人一種古代大字印刷
的印象。
“我來讀一讀,”德拉呂先生低聲說道。
“謝謝老天爺,請您不要再拖時間啦!”多羅泰大聲嚷道。
他拿出第二副長柄眼鏡,和原來的一副眼鏡對好距離,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
寫於今日,一七二一年七月十二日……
“兩個世紀了!”公證人嘆口氣,立即回到信上:
寫於今日,一七二一年七月十二日,我生命的最後一天,於一九二一年七月十
二日,我復活的第一日宣讀。
德拉呂先生沒有往下讀。幾個年輕人面面相覷。費城來的阿奇博爾德·韋伯斯
特說:
“這位紳士瘋了。”“或許,復活這個詞用的是象徵意義,”德拉呂先生解釋
說。“後面就知道了。我繼續讀:
孩子們……
他再次停了下來,用自己的話說:
“孩子們……這是對你們幾個人說的……”“哎!德拉呂先生。”多羅泰大聲
說道,“我求求您,請您不要再讀讀停停好吧!實在太吸引人啦。”“不過……”
“不,德拉呂先生,任何評論都是多餘的。我們只想儘快知道;各位朋友,是不是
啊?”四位年輕人熱烈地支持她的意見。
於是,公證人繼續讀信,碰到難讀的地方,常常出現猶豫和重複:
孩子們:
應德·封特乃爾先生的熱情邀請,我參加了巴黎科學院的一次會議。從會場出
來,這位《談世界的多元性》的著名作者挽住我的胳膊,對我說:
“侯爵,有一件事您似乎十分避諱,您對我不會見外吧?您的左手是怎麼受傷
的?
第四個手指怎麼整個兒沒了?有人說,您因為做實驗,在拉羅什—佩里亞克城
堡的圍牆裡尋找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把手指留在曲頸甑里了,侯爵,大家都認為
您多少是個鍊金術士。”“德·封特乃爾先生,”我回答說,“我不需要找,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