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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覺地做了同謀。但是,到底在哪個包裹里呢?他覺得那個紙盒子特別可疑。他
一言不發,突然貓下腰撿起小盒子,然後站起身,悄悄地打開一看,在白色的小石
子和貝殼中間有兩顆藍寶石。
他看看多羅泰。她的臉色煞白。
四、審問
“快逃吧,”聖康坦又說一遍,其實,他坐在箱子上,雙腿發軟,連一步都跑
不了。
“好主意,”多羅泰小聲說。“套上獨眼喜鵲,五個人通統擠進大篷車裡。快
馬加鞭去比利時邊境!”她的眼睛始終盯著對手。她感到自己輸了。只要他一開口,
就可以將她送上法庭,將她投入監獄,使她原來發出的一切恐嚇通統落空。一個小
偷的指控有多少分量呢?
他手裡拿著紙盒,搖頭晃腦,兩隻腳輪流支撐身體,稱心如意之餘,還在嘲弄
對方,好像在等她屈服和求情。他太不了解她了!相反,她保持著藐視和挑戰的姿
態,似乎在大膽地向他說:
“如果你敢說,你就完了。”他聳聳肩膀,轉身對隊長說,隊長看不到他們在
互相較勁:
“隊長,很高興有了結果,事實對小姐有利。該死!真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使!”
“本來就不應該這麼做,”德·夏尼伯爵夫人說,她剛剛和伯爵及拉烏爾·達韋爾
努瓦走過來。
“還是應該的,嫂夫人。您丈夫和我,我們感到疑惑。搞清楚了也是好的。”
“什麼都沒發現嗎?”奧克塔夫伯爵問道。
“沒有……什麼都沒有。不過有一件挺奇怪的小玩意兒,蒙福貢先生正在玩,
是多羅泰小姐交給我的。是嗎,小姐?”“是的,”多羅泰回答得很乾脆。
他拿出小紙盒,他重新把橡皮筋弄整齊,把它交給伯爵夫人:
“請您將它保管到明天早上,好嗎,親愛的朋友?”“為什麼要我保管,您自
己不保管呢?”“這是不同的,”他說,“把它交在您的手裡,就好像給它蓋上個
火漆印一樣。明天吃早餐的時候,我們一起來打開它。”“您真的認為有必要嗎?”
“是的……”“好吧,”德·夏尼夫人最後說,“如果小姐同意,我就這麼做了。”
“我也有這個請求,太太,”多羅泰趕緊說,她知道危險已經被推遲到第二天。
“紙盒裡沒什麼好東西,幾顆白色的小石子和幾個貝殼而已。既然能使先生開心,
加上他需要有人監督,您就滿足他這個小小的要求吧。”不過,最後還有一個手續
要辦,對隊長來說,這在類似的檢查中是一個關鍵的步驟。檢查身分證,核對資料,
與規定相符;在這些事情上,他是不開玩笑的。另一方面,多羅泰嗅到了在德·夏
尼夫婦和表兄弟之間有某個秘密,可以肯定,羅伯萊莊園的主人們,面對幾個鐘頭
以來控制他們,給他們帶來惶恐不安的奇怪人物,同樣地感到疑惑不解。她究竟是
誰?她從什麼地方來?她真正的名字是什麼?一個機靈聰明,敏銳高雅的姑娘,帶
著四個孩子到處流浪,這怎麼解釋呢?
她早已從大篷車的一個抽屜里取出一個硬紙夾。柑橘園裡的人已經走光了,她
腋下夾著硬紙夾,跟著大家進入園裡的大屋子,從紙夾里拿出一張紙遞給隊長,紙
上籤滿了名,貼滿了印花。
“就這麼多了?”過了一會,隊長問道。
“這還不夠嗎?今天早上在村公所,那位秘書都說夠了。”“他們是什麼都行,
村公所的這些人,”他鄙夷不屑地答道……“這,這些名字是什麼意思……? 有叫
卡斯托爾和波呂克斯的麼!……還有這個,德·聖康坦男爵,雜技演員!……”多
羅泰笑了笑。
“這是他的名字和職業。”“德·聖康坦男爵?”“是的,他父親是水電工,
住在聖康坦,名字叫男爵。”“那麼,請出示他父親的同意書。”“不可能。”
“為什麼?”“他父親在占領時期死了。”“母親呢?”“也死了。他沒有家。英
國人收養了這個孩子。戰爭將近結束的時候,他在巴勒杜克的一間醫院當廚房小工,
我是那裡的護士。我收留了他。”隊長咕嚕一聲表示同意,然後繼續審問。
“那麼,卡斯托爾和波呂克斯呢?”“他們?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地方人。一
九一八年,德國人湧向夏隆的時候,他們被卷進了逃亡潮,後來在大路上被法國士
兵收容,他們的名字就是法國士兵給取的。他們受刺激太大,甚至於在此之前那些
年發生的事情完全記不得了。他們是不是兩兄弟?他們原來認不認識?他們的老家
在哪裡?
誰都不知道。我收留了他們。”“啊!”隊長愣了一下。
他看著那頁紙,以開玩笑的口吻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