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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其中的一個小房間,看見上面三個模糊的小字:
人心跳
人心跳!這真是一個怪異到無以復加的名字,一個使人渾身上下不舒坦的名字。
李寧飛輕輕的推開門,隨著“吱呀”一聲,鏽跡斑斑的鐵門被打開了,李寧飛趨著身子往裡走,手上的匕首在手電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好像是一個興奮的少年在刺激的山洞中冒險。
殘破的家具倒在一旁,斷了腿的椅子,三隻腳的桌子,還有一個沒了門的衣櫥,它們在這裡一遍一遍訴說著曾經發生的激烈打鬥。
土黃色的地板,曾被鮮血染紅,血一直流淌到門口,現在,血液已經凝固,成了黑色,成了不可磨滅的印記,記憶著當時的血腥與兇殘。
一個黑色的筆記本掉在了房間中央的地板上,封皮已經脫落,露出裡面的嬌小的字。
李寧飛翻開讀到,他迫切的想知道古樓的秘密,這隱藏在古樓深處的秘密。
1958年星期三陰雨
有問題,這棟房子!
怎樣的問題呢?
我無法表達,我感到它好像是活著的,它時刻準備著給我的生活增添一些意想不到的“精彩”。
我獨自凹陷在這終日不見陽光的黑房子裡,承受著無處不再的恐懼和清冷,好像有什麼東西整日貼在心口,讓人憋著難受。
這世界沒有人了嗎?
為什麼我獨自一人。
聽說這房子以前死過人,死過很多人,我在想,我馮天翔也會死在這裡嗎?
……
1958年星期四陰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是什麼?請告訴我是什麼?
會在淒清的冬夜,發出這樣毛骨悚然的聲響。
我要瘋了,我要……發瘋了,我似乎聽到了死神到來的腳步,我的命就要被它拿走了。
為什麼這個荒涼的地方只有我一人!為什麼?
不,我想起了,還有我的家人。
我的家人!家人?
他們在哪裡?
……
1958年星期五雨
誰在那裡?誰在說話?誰在咒罵?
這棟房子不是只有我嗎?
他們是誰?
你們又是誰?
我為什麼在這裡?
我在這黑房子裡幹什麼?
……
1958年星期六小雨
血!我夢見了血,為什麼我渾身是血。
手上還拿著刀,刀,啊刀!
聽!刀在說話,它在說什麼呢?
……
1958年星期七陰
深夜。
是誰在哭泣,是誰在呼喊我的名字!
為什麼他們都在對我哭。
啊!我想起了,那個夜晚,那個夜晚,一件可怕的事發生了,一件事,一件事……
1958年星期八大陰
我殺人了,呵呵!我殺人了!
為什麼要殺人呢?
我不知道。
我殺了誰呢?
我不知道。
他們的屍體呢?
我不知道。
屍體,啊!
好像藏起來了。
藏在哪裡了呢?
我不知道。
這是一個有趣的遊戲,
我要去找,我要去找!
……
1958年星期九不陰不陽
找不到,找不到了!
在哪?
你們藏在哪裡?
誰來幫我,
誰來幫我找?
……
日記寫到這裡便沒有了,李寧飛合上筆記本,手有些微微發抖,一個魔鬼的日記,暗示出曾經的極端舉動,讓他不禁渾身發冷,氣血上涌。
這時,李寧飛聽到一陣水聲傳來,越來越響,越來越大,仿佛腳下的地板變成了一條在正在流淌的小溪,他低下頭,看見早以凝固在地板上的血跡,又忽然變得鮮紅起來,血液從地板的夾縫中噴涌而出,如同跳動的紅色精靈。
血液染紅了他的鞋子,白色的鞋子立刻變得鮮紅異常。
血液如膠水一樣黏稠,讓李寧飛覺得自己的雙腳如釘子一樣釘在了地板上,他揮舞著匕首吼道:“馮天翔,你這個魔鬼,給我滾出來!”
正在這時,一個發著白光的透明物體,像一顆子彈向他射來。
李寧飛感到一股鑽心的疼,好像所有骨頭都被拆散了,他感到什麼東西正在悄悄滲透到他的身體,一步步緊逼他的靈魂……
七
“你說什麼!李寧飛不見了!?”夜雲龍瞪大眼睛,滿臉驚愕,不相信的看著影心,“等等,你是說,李寧飛不見了!”
“電話也打不通,”影心擺弄著手機,心煩意亂,“我問過他的室友,他們說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可他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今天我們系有課!他出去了?”
三人知道翹課不是李寧飛的習慣,他的突然失蹤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夜雲龍看著心急如焚的影心說:“這樣吧,大家分頭找找看。”
轉眼到了黃昏,三人依舊一無所獲,他們遇見了無數個熟人,就是沒見到李寧飛,失望的在“希望”林里徘徊。
走著走著,影心突然收到李寧飛的一條簡訊,上面寫到:我在縉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