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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壞的結果呢?最好的結果呢?”秦妻的聲音開始發顫。
“如果證據被毀,秦監理可能要承擔全部責任,十五條生命被工程質量隱患所吞噬,你自己想想是多大的罪?”
秦妻額頭的髮髻處,滲出一片冷汗,盯著胡楠的眼神,轉為一種祈求的目光。
“脅迫他的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必須儘快把證據交給我市的檢察官,才能最終證明,在砮江大橋工程上,你丈夫是被人脅迫、甚至被人強行阻止,才未能履行監管職責的,”胡楠已經看出,自己快要說服她了,又繼續緊逼,“這樣,秦監理最終的獲罪,就是幾十萬元的受賄,誰重誰輕,不用我告訴你吧?”
秦妻足足沉思了十幾分鐘,仍不開口。
胡楠心急如焚,向他直接挑明道,“此事關係重大,要是沒有了證據,在獄中的秦盛,性命也有危險,你可以問問雯雯”
雯雯忙把彭大富在家中的意外,以及自己的懷疑,檢察官的來訪等,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番,秦妻聽完,猶如五雷轟頂,立即開口表示配合,並且提出要求,要親自見到檢察官,才當面交出U盤。
胡楠這才如釋重負,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趕緊掏出手機聯繫甄文斌,不料對方已經關機。他抬腕看看表,發現已是晚間十點多了,便於雯雯商議,二人包租計程車,連夜趕回濱海市找到檢察官,吩咐秦妻耐心在家等候,千萬不要離開。
計程車行進在通向濱海市的高速公路上時,已經是午夜零時了,雖然車輛很少,一股南下的冷空氣,在地面上方捲起濃濃的霧氣,嚴重阻礙了他們的車速,胡楠看著窗外地面上的濕氣,已知明晨必將有一場大雨。
二人費盡周折,直到黎明,才找到檢察院的宿舍樓,甄文斌聽完胡楠的描述,大喜過望,又擔心李國軍知情後回去秦家搜查,便匆匆洗漱後,跟隨他們急急下樓,坐進等候的計程車。
此刻,天已大亮,一場大雨如期而至,計程車司機為了安全,不顧胡楠的催促,小心地控制著車速,緩緩駛入高速公路。
計程車以八十邁的速度,朝著省城急駛,在接近省城時,後方突然傳來刺耳的警笛聲,片刻後,一輛頂燈閃爍的三菱警車從右側超越他們的車輛,其車速至少在一百公里,甄文斌隔著玻璃仔細觀望,駕車的人竟然是李國軍,副駕位置上坐著建安公司的老總潘荏嵩。
甄文斌大驚失色,立即判斷出他們去找秦妻的目的,命令計程車司機提高車速,無論如何要緊緊跟住警車。在密集的雨水下,三菱警車任然保持著高速,雖然提速緊跟,標緻轎車還是漸漸被越野車甩在了後面。
望著兩輛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計程車內的人,心中像是被堵了一塊石頭、倍感壓抑,甄文斌很清楚,拿到利益輸出的證據,才是坐實受賄案件的關鍵,如果沒有確鑿的瀆職行為,那些出賣權力的人,總是把自己涉及的錢財往來,解釋成朋友之間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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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李國軍開車先接上潘荏嵩,只有他能識別與工程有關的證據,又找到值班的局長,迅速辦託了搜查證,三菱警車冒雨駛上高速公路,拉響警笛、直奔省城。
在車上,徹夜未眠的潘荏嵩,和盤托出了砮江大橋事件不能翻案的玄機。彭大富看來再也無法甦醒,只要沒有強力的物證,又有建設局、交通局、副市長的堅持,省廳調查組也無法翻案,修橋工程下周就開始,幸虧秦盛在獄中提醒,他已經安排施工隊,開工伊始,就把沉沒在江水下的斷橋炸毀,永遠清除物證。
李國軍聽罷,卻暗暗叫苦不迭,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就像潘荏嵩瞥不開彭大富一樣,那三十萬元錢,已把他與潘荏嵩綁在了一起,一榮具榮、一損具損。
得益於潘總的引薦,經過幾年的努力,李國軍終於成為濱海某位副市長的朋友,再有一年半載,必將邁入處級幹部的行列,這是一道最關鍵仕途門檻。然而,如果潘荏嵩送獲罪入獄,那三十萬元的賄款就可能事發,他的前途必將毀於一旦,唯一有能力關照李國軍的,只有副市長那棵大樹了。
時至今日,潘荏嵩已經挑明,大橋垮塌事件一旦翻案,那位副市長也脫不了干係,這對李國軍是致命的一擊,仿佛牢獄之災已近在咫尺。到那時,一向爭強好勝、年輕有為的經偵科長,還有何顏面見同事、見同學、見父母、見妻兒。
李國軍從不服輸的性格和出人頭地的強烈願望,決定他唯一的選擇,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幫助潘總堵住任何缺口。
下了高速公路後,李國軍拉警笛闖連闖十字路口的紅燈,直奔麗湖花園,為避免驚動秦妻,他把警車停在了大門外,二人下車進入住宅小區。潘荏嵩憑著記憶,引路疾步奔向最末端的15棟樓,一旁的李國軍不停地催促他加快速度。
剛剛接近13棟時,二人突然望見,身著檢察官制服的甄文斌,正領著雯雯和秦妻走出單元門,李國軍眼快手疾,急忙拉住潘荏嵩,閃身避入林木後。眺望著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小區的大門外,李國軍不免懊惱萬分,潘荏嵩更是垂頭喪氣,仿佛看見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絕境,他唯有不斷的祈告,檢察官在秦家沒有找到可以翻案的證據。
當警車超過計程車駛向省城市區時,甄文斌告訴司機,自己必須搶先進入麗湖花園,幸虧司機熟悉省城的各路段和小區,突然靈機一動,建議道,“高速路在前面不遠,就會上高架穿越麗馨湖,過了湖面的右手邊,幾十米處就是麗湖花園,只是沒有路口出去,我可以在路肩停車,你們翻閱護欄,步行跑去小區,保證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