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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馬克在位於紐約的惠普爾聯盟公司上班。後來,發生了一系列事情,他和凱倫最終搬到了這裡。首先,凱倫決定辭掉工作在家照顧孩子,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全家人將只靠一人的薪水生活,在消費水平頗高的紐約,這並非易事。其次,韋德·鮑威爾過世了,凱倫便一直說想住得離媽媽近一些。因此,馬克便說服了上司,允許他在家上班。
從許多方面來看,我們五年前搬來這裡時,純粹是循著他們的足跡。我們當時已有了孩子,於是便回到“家鄉”來撫養他們。對於在軍隊裡長大的三姐妹而言,不論先前在哪裡停留,這裡才是最終的家鄉。
在馬克說話間,黃昏漸漸來臨了。這時,我們的妻子來找我們了。看到她們走得搖搖晃晃的,我便知道他們肯定把先前的那瓶紅酒喝完了,而且還開了一瓶新的。在空腹的情況下喝了這麼多,她們顯然有些醉了。
我在法庭上曾判決被告人接受戒癮顧問[4]的指導和治療。如果那些戒癮顧問看到眼前的情景,也許會說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為:她們在沒有能力解決現實問題的情況下,選擇用酒精來自我麻痹。但是,我不怪她們。此刻,現實的確太過殘酷了。
“你們倆在聊什麼呢?”艾莉森問。
“我正在給斯科特講我工作上那些無聊的事情。”馬克說。
“哼,工作。”凱倫冷哼了一聲,坐下時不小心灑了一點兒手上端著的酒,“那你有沒有告訴他,明明都是你乾的活兒,功勞卻都讓蓋里和蘭吉特搶了?”
凱倫轉向我說:“你知道他們在公司里管他叫什麼嗎?勞威?才不是呢!叫‘勞為人’!辛辛苦苦幹活兒,全是為了別人!”
“那只是玩笑話罷了。”馬克插嘴道。凱倫沒有理他,繼續說道:“那兩個渾蛋遠在紐約,不管馬克做了什麼,他們都會跑到老闆跟前獻殷勤。沒錯,還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而是上司的上司,是老闆!他們就說:‘啊,對對,你是說那個能多賺上百萬美元的東西呀?那全是我一個人做的啦!’其實那根本就是馬克一個人做的才對!但馬克卻什麼都不說。”
馬克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說:“他們……他們騙不了人的。程序代碼上都顯示得一清二楚呢,每次登錄都能看到……”
“你覺得那些交易員懂代碼嗎?天哪!”凱倫打斷道,“你覺得安迪·惠普爾懂代碼?他只懂投機賺錢和花天酒地!要是你說他了解真相,那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安迪懂的比你以為的要……”
“好,那你為什麼不像我們談過的那樣,要求他給你升職?”凱倫提出,“為什麼你不能堅決一點兒?也許斯科特能教教你。法官都是堅決、果斷的,對不對?”
喋喋不休的凱倫終於稍微歇了口氣。艾莉森清了清嗓子,趕緊沖我使了個眼色:拜託,快想辦法讓她別說了。
我站起身來,避重就輕地說:“咱們開飯吧。”
[1] 福利管理局(benefits administration):指職工福利保障管理局(Employee Benefits Security Administration),是下屬於美國勞動局的機構,主要負責管理、調節和施行1974年頒布的《退休職工收入保障法》(Employee Retirement Income Security Act)。
[2] 珍妮弗(Jennifer):即前文提及的“珍妮”(Jenny),“珍妮”是對珍妮弗的暱稱。
[3] 納秒(nanosecond):十億分之一秒鐘。
[4] 戒癮顧問(substance-abuse counselor):一種心理醫生,專門幫助對煙、酒、毒品等上癮的人戒除對這些物質的依賴和濫用。
第14章
一台三十四英寸的大顯示器在臥室的牆上投下了微藍的光。
“再倒回去一點兒,”哥哥說,“我想看看第一輛車是什麼時候到的。”
弟弟點了點頭,在筆記本電腦上按了幾個鍵。外接的大顯示器上有三個畫面,其中一個畫面的錄像正在往回倒,先是出現了一輛車,然後是另一輛,接著是第三輛。
“你應該盯緊他們的,”哥哥告誡道,“你就知道玩電腦遊戲,我們不是出來玩兒的。”
弟弟沒有反駁,他不想再被哥哥教訓。
“就是這兒,”哥哥說,“從這兒開始放。”
弟弟點了一下播放鍵。屏幕上的畫面顯示了一棟有環繞式門廊的農舍,通過三個監視器傳回的錄像,兄弟倆可以看到包括房子正面和側面在內的270度視角的畫面。中間的監視器能拍到房子的正面和正門前一百英尺長的部分車道。兩旁的監視器衝著兩邊,能拍到剩下的大片場地,連樹林的邊緣部分都能看到。
用來捕捉圖像的攝像頭非常小巧,就算有一隻松鼠爬上了安裝攝像頭的樹幹,恐怕也不會注意到有什麼異常。三個配套的無線傳輸匣就藏在附近,悄悄地通過網絡傳輸圖像。
兄弟倆盯著顯示器,看到三輛汽車在二十分鐘之內陸續停在了車道上。從第一輛車裡下來的是一個老太太,看上去得有七十多歲了。接著,是一對中年夫婦。最後,是一家六口人。
“快進,”哥哥說,“我想看看頭兩輛車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弟弟照做了。有一陣,畫面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只有太陽在慢慢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