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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傑里米,他找到了一個貼心的秘密情人,可以在每周六的上午跟他甜蜜幽會。這段婚外戀很可能已經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傑里米說他是多久前第一次見到希曼斯來著?當時他還在上訴法院工作,那顯然就是在跟我共事之前,這樣算下來,至少有四年了。如果我沒記錯,他好像說的是六年或八年前。
時至今日,他們這段持久的羅曼史幾乎都可以稱得上是一場婚姻了。
我回想起傑里米小心翼翼地走進我的辦公室,求我主動申請撤換,整個過程中他都咬著嘴唇。其實,從帕爾格拉夫案出現在備審案件表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必須讓我對這個案子放手。只是,他以為還有更多的時間來處理這件事。
然而,這樁案子很快就在媒體的大肆宣傳下鬧得沸沸揚揚,公眾的視線都被吸引過來了,此時已經無法悄悄地從案子中抽身了。既然無法讓我主動放棄這個案子,他便和希曼斯一起想出了遞交撤換動議的主意。動議中的大部分情報都是傑里米透露給希曼斯的,這就是為什麼希曼斯會知道富蘭克林議員是愛瑪的教父。
他們認為,這份動議一旦提交,我肯定會就此罷手。這樣一來,希曼斯就不必擔心自己在勝訴後會因為跟傑里米的關係而導致判決結果無效;傑里米也無須擔心將來若想跟希曼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會害自己丟掉工作。
他們的計劃可謂萬無一失,只可惜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意志堅定、絕不讓步的法官。
現在的問題是,我該如何處理這一大堆新情報?如何處理這些本來是我無從得知的真相和不該看到的照片?如果從道德角度出發考慮的話,我就該把傑里米叫到辦公室來,將他立即解僱。
可是,道德不是我此刻考慮的重點。愛瑪才是。
就算傑里米欣然接受解僱的命令,並且靜悄悄地捲鋪蓋走人,大家還是會注意到的。我最不想見到的情況就是引人注目,無論這份關注是來自雅各布斯議員、傑布·拜爾斯還是新聞媒體的人,後果都不堪設想。而且,萬一傑里米被解僱的理由泄露了,那我就真得從這個案子中撤換出來了。
因此,我想好了,等馬克曼聽證會結束以後,我再來處理此事。至於現在,我得想辦法把撤換一事壓下去。不能讓傑里米和羅蘭德·希曼斯再開動腦筋想出什麼新花招逼我放棄案子了。
我的電腦屏幕上還顯示著赫伯·思里夫特那份PDF的最後一頁,內容就是那兩張擁吻的照片。我按下了列印鍵,然後撥通了傑里米的分機號。
一分鐘後,他來到了我的辦公室。我從印表機上拿起那頁紙,將它遞向桌子對面:“請你看看這個。”
傑里米的面容是很端正的,此刻卻變得異常扭曲。但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已經偷偷維持這段關係有六年或八年的時間了,也許他一直就做好了有朝一日會被發現的心理準備。
“您是從哪兒得到照片的?”他平靜地問,“這是您拍的嗎?”
“不是。”
“那是誰拍的?”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說。
“但是怎麼——”
“聽著,你只需要知道一點,那就是這事兒結束了。到此為止。不要再想著把我從這個案子上弄走了。跟你的男朋友也說一聲。”
他低下頭,又一次看了看那兩張照片。“好。”他說。
“你可以走了。”我說。
他沒有走,反而抬頭直視著我的雙眼。
“您為什麼不解僱我?”他問。
這個問題提得如此突然,我差一點兒就把實話說出來了。好在我及時穩住了心神,然後說:“別廢話,走吧。”
[1] S形:薩姆名字的首字母是S,愛瑪名字的首字母是E。
[2] 賽百味(Subway):美國快餐連鎖店,主要賣三明治和沙拉。
[3] 萬豪酒店(Marriott):美國的跨國酒店公司,主要經營可供住宿的酒店及其他住宿設施。
第45章
想想以前平靜快樂的日子,距今就像冰河世紀一樣遙遠。那時,周一晚上家裡總要舉行一周一度的“戴帽跳舞”遊戲。
簡單易懂的規則是這個遊戲的魅力之一。我們有一筐帽子,在音樂開始之前,每個人都隨便選一頂戴上,也可以選好幾頂,如果不覺得很傻的話。一旦音樂響起,就開始跳舞,你覺得頭上的帽子跟音樂配什麼舞蹈好,那就跳什麼舞。等到音樂結束,再選一頂新的帽子。
自從幾年前我們家發明了這個遊戲開始,從沒有哪個周一的晚上落下過。今天又是周一,然而已經連續兩周沒人敢提帽子的事兒了,就像我和薩姆不再提“父子游泳日”一樣。我們心照不宣地決定,大部分家庭活動都推遲到愛瑪回來再說。
因此,這天晚上,我們也還是按近來的習慣度過。我和艾莉森互不交談,假裝自己很忙碌。而薩姆則一直在看電視,如今他看電視的時間比以前長多了。等到我們兩個當中有一個覺得他已經看得太久了,便會陪他短暫地玩兒一會兒。
我們一起玩兒了一盤“超級戰艦[1]”,然後艾莉森就帶著薩姆上樓去睡覺了。我在廚房裡洗碗,這時忽然聽到了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