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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碧驚詫地看著他:“我跟她根本不熟。有次她跟我在村裡的池塘邊大鬧了一場,搞得我莫名其妙。”
“是大衛失蹤之前的事。”派迪提示道:“真正造成傷害的人是他。他在酒館裡把那故事一說再說,一下子就傳遍了全村。”
斐碧茫然地瞪著他,搖搖頭。
派迪伸手下去,摸摸那隻趴在他腳邊的拉布拉多犬的耳朵。“班森還小的時候,它趴在狄麗斯的那隻狗身上干好事,被她逮到了。她打電話給你,滔滔不絕地教訓你沒有管好它。”
“哦,我的天哪!”斐碧用手捂著臉:“可那只是開玩笑的。別告訴我她當了真。我說的是她的狗。那條笨狗正在發情,渾身都是荷爾蒙,她還把它放出來。”
派迪響亮的笑聲迴蕩在屋裡,讓本來就很興奮的斐碧也忍俊不禁。斐碧的聲音在抖:“反正都是她的錯。她一直說班森是髒狗。”她不自覺地模仿起了狄麗斯·谷蒼那種“高尚”的腔調。“‘梅柏理太太,你的髒狗應該感到慚愧。’天哪,真滑稽。所以我就說,我很抱歉,但她比我知道得更清楚,髒狗是一定會往臭烘烘的穀倉里鑽的。”
艾迪·史丹司雖然不怎麼聰明,但幽默感倒是很發達,也咧嘴笑了起來:“真好笑。我以前從來沒聽過。大家都叫老谷蒼是‘髒狗’,就是這個原因?哈,真是的,那狄麗斯就成了‘臭烘烘’?”
派迪咧嘴一笑:“傷害就這麼造成了。你知道,狄麗斯太和自己較真了。一個人的野心不斷受到挫折、滿懷怨恨的時候,是幽默不起來的。她一心要受到敬重,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那她為什麼要挑上梅柏理太太?”麥羅林問。
“因為她是史翠曲的第一夫人,而這群混蛋把她丟進狗屎里。狄麗斯10年來都興奮得不得了,因為她可以鄙視史翠曲莊園的梅柏理太太。天知道,她從來就只想這麼做。”
“她做了什麼?”
“當然是在狗屎上再加狗屎。等你們的人離開後,人們已經什麼都願意相信了,在狄麗斯塞給他們的那些垃圾里,謀殺還只是最輕微的一項。”
麥羅林突然開口,“你———”他忽然指著艾迪·史丹司,“你不是什麼聰明人,但一定比這個蠢材聰明一點。”他皺著眉看向谷蒼:“第一點,艾迪,梅柏理太太沒有殺她父母。蓋勒格上校夫婦出事是因為剎車失靈,因為凱西沒有好好地維修他們的車。要是好好修車的話,他就會發現剎車油的管子已經被腐蝕了。第二點,梅柏理先生十年前活著走出了這間屋子。沒有人殺他。他逃跑了,是因為他終於花光了梅柏理太太的錢,又不喜歡自己工作賺錢。第三點,艾迪。那人不是大衛·梅柏理。”
艾迪看起來很懷疑:“哦,是嗎?”
“是的。那人是凱西。這一點是不容爭辯的。”
長長的一陣沉默。艾迪很慢很慢地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去他的,真的是哎。我就知道我認識他。但你們那個探長一口咬定他是梅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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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長賄賂了一些人,才得到升遷。”
麥羅林毫不客氣地說:“這種事在什麼地方都有,警界也不例外。他把這案子搞得一團糟,他們會讓他提早退休,把他弄走。”
“老天爺!”對這麼實話實說的警察,艾迪感到印象深刻。
“你這白痴。”彼得·谷蒼咕噥道:“他把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麥羅林不理會他。“第四點,艾迪,”他繼續說下去,“你和你這個人渣朋友來這裡教訓同性戀,是找錯地方了。史翠曲莊園裡沒有同性戀者。是誰告訴你有的?”
“大家都知道。”艾迪看起來很不自在。“三個女同性戀,三個女巫,人們總是這麼叫她們。”他飛快地瞥了彼得·谷蒼一眼。“至於我,我對教訓同性戀沒興趣。先生,我只是來伸張正義的。”他伸手向其他的年輕人一揮。“我們都是為了這個原因來的。我們接到電話,說你們這次又要放過她們。至於教訓同性戀這件事,那是彼得的興趣。”他不好意思地瞥了斐碧和黛安娜一眼。“老天,這根本沒有道理啊。如果你們不是同性戀,那你們幹嗎任別人這麼說呢?”
斐碧發出低沉的笑聲,她看著艾迪,無可奈何地舉起雙手:“我們從來就沒什麼選擇。幾乎沒有人願意跟我們說話。我看不出有什麼方法可以證明自己不是同性戀。就算你知道我們比較喜歡男人,難道你對我們的看法就會改善嗎?”
“會啊。”艾迪帶著欣賞之意眨了眨眼:“我當然會了。不過,這都不能解釋你老公的事。如果他逃跑的唯一理由是錢花光了,那他在報紙上看到你發生什麼事之後,為什麼不出來幫你解圍?他只要打電話給警察就好啦。”
一陣尷尬的沉默。
“你這樣說,是因為你以為那人沒做過什麼令他良心不安的事。”麥羅林最後說。他從眼角瞥見強納森僵硬的臉上失去了血色。該死,他想,不管往哪個方向轉,都會進退兩難。“這案子還在追查當中,艾迪,所以我們從來沒有透露細節。但我可以跟你這麼說,他只要一出現,就會被逮捕。至於現在,你只能相信我的說法,對他而言,最有好處的就是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死了。他是個惡棍。我們總有一天會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