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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中文學好了是吧!你知不知道摧花狂魔是什麼意思就亂用?看來你是清閒過了頭,讓我來考考你的中文日文韓文武術寶石鑑定---”
“姐,惱羞成怒、遷怒於人是不厚道的!”
“咳,小姐,忘言少爺,抱歉打斷一下,老爺有任務過來。”J的一句話讓在打鬧中的兩個人都靜了下來。
“先生現在在哪裡?”忘言問。
“英國。”紅線連頭都沒有抬就回答說,“看哪裡的警察雞飛狗跳就知道父親的行蹤了,這一次竟然和愛德華鬧到了貝克街,難道他真的打算把福爾摩斯先生的蠟像偷回來作為他的戰利品嗎?”
愛德華——莫奇-羅賓當年親自挑選的孩子,也由莫奇親自教導。而忘言嘛---
“小子,我這輩子都記得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紅線總是氣鼓鼓地抱怨,“竟然只有一個字——切!”
“因為如果那是我再不出聲,你就要給我起名字叫‘珍珠’了!”忘言一反常態地跳腳,“起的那都是什麼名字啊!海王子、珍珠、還珠---”
紅線捂住嘴笑得渾身發抖,不錯,忘言就是用“大海的王子”換回來的那個孩子,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的他,清醒後卻忘記了一切有關自己的前塵往事。
歲歲年年,日日月月,不知不覺間流年已經拋卻了八載。當年的兩個孩子已經長大,身體如青竹一般,好似一夜之間就拔高,而容貌就如初春的花蕾一般,生氣勃勃。
二十歲的紅線依然是短短頭髮,有著桃子一樣的鼓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總是閃著狡黠的光芒;她總是喜歡帶上一副黑框眼鏡,讓人一眼望上去感到雌雄莫辨,伴著她那一米六四的身材,看起來就像一個可愛的高中小男生。
而忘言卻越發向一隻小狐狸的方向發展,他有著細長迷人的丹鳳眼,總喜歡眯著將眼底的光彩小心收藏;他有著白面小包子一般的臉蛋和可愛的笑容,但對於外人卻懶於微笑;他的頭髮是烏黑的,柔順服帖,常常讓人誤以為那就是他的性格——可是紅線知道,這小傢伙會在你疏於防範的時候,露出獠牙嚇上你一跳。他今年雖然只有十六歲,卻有一絲少年老成的味道,他學會的一切都是紅線教出來的,可就算是在熟悉的人面前,人們也往往會忘記紅線要比他大的這個事實。
“高燒,折磨,對於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槽糕了,他身上所背負的一定是可怕的往事。”J偶爾會嘆息著對紅線說,“忘記了也好,誰說忘卻不是神的恩賜?”但他隨後又會接著說:“小姐真的相信他失憶?這可不是電視劇。那孩子可不像是---”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我為他起這個名字就是想告訴他,最寶貴的東西,都在心裡埋藏,不一定要別人傾訴才能證明它們的存在。而且就算他是裝的又如何?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像被別人提到的過往,那是我們的底線。就算他會給我帶來麻煩或是不可預測的未來,我也絕不會為這些而憂慮,因為從決定救下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有了準備,這是我選擇的路,所以我絕不後悔。
我唯一忐忑的,就是把他拖進我的世界。”
【2】
“這一次的工作是什麼?”紅線問J。
“人骨笛。”J將圖片給兩人看,“藏傳佛教中的法器,藏語稱‘罡洞’。長約30厘米,相傳是用十六歲少女的小腿骨製成,兩端包銀,上面還鑲寶石,據說這種法器吹起來聲音尖利刺耳。”
“聽起來真恐怖!”忘言繃起包子臉。
“就像天主教視死亡為神聖的是,死後將屍身獻給上帝以象徵無上的讚美一般,藏傳佛教也認為靈魂是永恆的。”紅線表情肅然,“他們認為一旦靈魂由於死亡而脫離了身體,身體便形同於石塊、土木之類沒有生命的物質。而這些法器所用的骨頭都是人死後被僧人送到天葬廠時,按照嚴格的密教規定舉行隆重的天葬儀式後留取的。如今製作人骨法器這種事情已經消失了,而遺留下來的法器都變成了文物,成為了密宗修煉者和工藝品收藏家追求的珍品,因此價格不菲。”
“是嗎?可是無論用怎樣的理論來武裝,對於這些用人的骨骼做成的東西,我還是感到不舒服。”
“不錯,我也一樣。”紅線伸手摟住忘言的肩膀拍了拍,“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塵歸塵,土歸土,去去留留,不帶塵埃才是。”
“骨笛的擁有者是個尼泊爾人,我們的僱主正是多次向他購買未果才向老爺下了訂單。”J說道,“首期款已付,我們自然要拿錢辦事。”
“姐,我們這一次要怎麼做?”
“狸貓換太子。”
“我前天在網上向一家在騷河區的骨製品工藝店訂做了一個仿製品,用它把真的換掉。像人骨笛這種東西,尋常人也不會閒來沒事拿出來吹奏吧!待到主人真的發現有問題,事情大概都過去許久了。不過那店主也真有意思,他竟然問我訂做骨笛要做什麼。”
“姐,你怎麼回答他的?”
“我說要為神吹奏聖歌啊!”
“姐你說假話都不打草稿,你只信奉‘睡覺(教)’,還神呢---”忘言不無挪揄,“不過用仿製品替換這一手是不是多此一舉啊,為什麼不像先生一般留朵梅花或者預告函什麼的,然後再直接下手?多拉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