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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紅十字會還是投下許多人力物力巡邏地維,禁咒師更是終生為此奔走,就是怕無蟲會失控。
但人類總是擅長遺忘。許多國家忘記末日的教訓,又秘密的研究這種威力十足的擬生物。距離災變才四十年,人類又開始了這種自毀的行為。
難怪人類是諸物種中最擅長自殺的種族。
注視著警報器,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點點液體做分析,無蟲霍然暴動,想順著他取出液體的管道衝出,讓他嚇出一身冷汗,但那神秘黝黑的液體又再次質化而嚇阻,他用顯微鏡觀察,許多細碎的活組織都被液體吞噬消化掉。
...這到底是什麼?
分析過程漫長,他除了觀察和等待,也只能一封封的響應快爆炸的詢問信。他關掉了及時通訊,若不是怕沒回信讓那些衝動的傢伙啟動實驗室自爆系統,他還真的不想回。
但在眾多內容千篇一律的信件中,他卻看到十三夜的信。
他將自己關在實驗室四天了。十三夜寫得工整平淡的信中,還是充滿了擔憂。
「我很好。只是工作不能外出。」他回信,「別為我擔憂。」
十三夜的信很快就回了,「你是我唯一會擔憂的人,我也只想為你擔憂。」
兩句話,卻讓他整夜不能成眠。他知道怎麼回,卻不願意這麼回信。終究,他還是強迫自己寫了。
「這世界有許多人,妳會遇到很多人,甚至只屬於妳,妳該為他擔憂的那一個。」看著屏幕,他靜下來,許久無法打字。煩躁的扒了扒頭髮,他緩慢的敲下這一句,「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有可能。」
敲著桌子許久,他還是發出這封信。
幾分鐘後,就收到回信了。「除了你以外?」
咬緊牙關,他回,「除了我以外。」
隔了兩個鐘頭,他收到十三夜最後的訊息。「我明白了。」
就這麼幾個字,卻像是在他心底穿了個大洞。他想回信,告訴十三夜他所有的心情,或者打開實驗室,衝出去找她。
但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在桌前抱著頭,忍住翻絞的心痛。
液體的分析報告出來了,他張大眼睛。轉頭看著容器內的無蟲,在重複的攻擊和防禦中,無蟲被消滅殆盡了。
但深刻的恐懼抓住了他。這份報告...到底可以交給誰?他隱約知道林靖和柏人的意思,但他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不用倚賴天賦,可以消滅無蟲的兵器。
他將容器摧毀,若無其事的走出實驗室。
一郎和駟貝看到他都瞪大了眼睛。「老天,你居然可以活著走出來!」
聖聳聳肩,「累死了,我要回家洗澡刮鬍子。若有人來問報告,就說我把報告e-mail出去了。」
「...我沒看到啊。」駟貝翻著檔案。
「網絡好像有點慢。」聖揮揮手,「你們先查一下網絡吧。」他走了出去。
沒觸動任何警報,他平安的離開紅十字會,因為他實在太了解紅十字會的警衛配置和諸多防護。
這是第二次了。他自嘲的笑笑。第二次的非法脫逃。
他從容的穿越許多有形無形的警戒和崗哨,回到自己的家。途中他經過託兒所,已經發現十三夜不在裡面。
微微皺眉,他敲了對門。沒有反應。
這個時候的他,並不是特機二課的組長聖,而是返回當初在黑街打滾看盡污穢的神敵後代。火速的用意念侵入十三夜的家中,確定她人不在裡面。
但另一個女性急速的靠近中,影子卻意外的薄弱。
「老天,聖?你跟痊癒者交往我不反對,但你們在搞什麼?」那位麗人氣勢奪人的走過來,雙手叉腰,「你老實說,是不是你拐我的痊癒者私逃的?拜託,你這是知法犯法欸!快把她交出來!」
「...王小姐逃了?」聖微轉過頭。
「對。她逃了。」她很不耐煩,「搞什麼?我跟她說過很多回了,那不過是過敏,她天天緊張兮兮的,不知道在緊張什麼。結果居然不告而別!根據痊癒者保護條例,她這樣是犯法的!她事前已經跟紅十字會簽訂不得隨意移居的條約,現在這樣是違約行為...趁我還沒回報上去,快告訴我她的去處!」
「妳叫什麼名字呢?」聖迷人的一笑。
「林玉琴。」她抱著雙臂,「聖,你發瘋了?十年前我們還同事過。」
「監護人名為社工,事實上是紅十字會埋在小區的最前線。」聖的笑更深了一點,「如果你是我認識的玉琴,怎麼會不採取行動?」
他直視著林玉琴的雙眼,「因為記憶雖然可以奪取,但種進靈魂里的符陣卻不能,對嗎?所以妳無法追查墮天使的行蹤,只能問我...所以妳不知道,事實上我被通緝了,對嗎?」
緊急的,聖將頭一偏,鋒利如刀的爪子正好插穿了他背後的鐵門。林玉琴神情扭曲,卻有種猙獰的絕艷。
「她在哪?」咬牙切齒的,林玉琴擠出這三個字。
「如果妳先告訴我名字的話。」聖粲然的微笑。
她也跟著笑,艷色更深。「我忘了。這就是活太久的壞處。」
「即使是無名者,聖光也會寬恕妳...」聖的神情充滿悲憫,「但不會寬恕妳的罪行。」
無名女子還來不及反應,聖已經抽出腰裡的劍,將她腰斬了。
斬成兩段的屍體卻沒有出血。聖搖頭,「真糟糕,久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這種棘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