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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聖希望的結果。就算是能力非常卓越的特裔,她依舊是個人類。種種檢驗報告指出,她不是一出生就被監禁在這艘船上,應該是成年後才被這些海盜浸在病毒零的培養皿中。她很幸運的,妖化形態屬於水族,所以沒有肌肉萎縮等監禁症候群,但長期沒有與人接觸,又被許多藥物控制,記憶幾乎都不復存在。
但災變毀滅了資料庫,即使有她的指紋,也很難說能不能確定她的原始身分。
駟貝不了解聖的要求,「…為什麼要追查她的身分?她現在是紅十字會的財產。」
「她不是任何人的財產。」聖很快的說,「她是個活生生的特裔,跟你或我沒什麼兩樣。她矯正過牙齒,割過盲腸,身上有文明的痕跡。她是有身分證的公民,一定有。總之你趕緊把她的身分證明找出來。」
「我在特裔或裔的資料庫里都找不到她!」駟貝抗議了,「聖,你知道我還有多少工作…這不是我們二課的範圍!」
「卻是人道的範圍。」聖揉了揉眉間,「你可以不做。晚點我找空檔自己來。」
駟貝無奈的看著他,氣餒的舉手投降,「好好好,我會當作特急件,OK?我能不能拜託你去睡一下?你的黑眼圈快蓋到下巴了。」
聖搖搖頭,抹了抹臉。南部疫區平靜了幾年,現在又蠢蠢欲動,他一面要指揮特機二課,另一方面又要參與墮天使的種種檢測和實驗,他的精神和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但他也很焦急。越研究墮天使,這些研究員就越狂熱。他非找到十三夜的公民身分不可,這將是她唯一的護身符…如果不想被切得七零八落的話。
一郎將資料接過去,「我來吧。」他深知勸也沒有用,不如順聖的心意。
「謝了,我欠你們一份情。」他深呼吸了一下,「謝謝。」
終究還是找到了十三夜的身分。她是災變後出生的,很幸運的,在牙醫和割除盲腸時留下了指紋,並且建檔。
聖緊急用了這份資料申請了保護,不可避免的和研究小組起了衝突。最後開了個會,確認十三夜的公民身分後,她免去了「入侵性調查」的危機,但依舊必須協助研究。
可能的話,聖不想跟人起衝突。但關係到人道問題,他會據理力爭。當然,研究小組對他非常不諒解,最終「客氣」的請他退出研究小組。
但他已經可以坦然放手了。這群研究員雖然瘋狂,卻不會跨越界線。
打開十三夜的檔案,他看見了三十歲的她。那時她還是個普通的女子,在一家GG公司當企劃。這是她失蹤前兩個月拍的,穿了一身黑的她,皮膚異常白皙,濃眉下的大眼睛銳利。
她出生在災變後,父母在她高中時因為疫病去世,她半工半讀,念完了大學。但她還有親戚,失蹤時有朋友為她奔走和哭泣。
災變後普通的經歷和普通的悲劇。但她卻不普通的落到海盜的手底,成了「墮天使」。
這長長的十年,她是怎麼過的?
但這些也不關他的事情了,他已經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情。
闔上檔案,他決定將她遺忘,也的確這麼做了。
原本應該可以就此將她忘掉。
他每天都經手太多悲慘,若每件都記在心裡,他早晚被這些悲慘擊倒。或許十三夜終生都得待在紅十字會裡「協助」研究員,再也沒有自由的希望,但已經是她最好的待遇了。
他已經盡力了,多思無益。
但冥冥之中,卻另有安排,這倒是他始料非及的。
就在某個微寒的秋天夜晚,他抬頭,看到將圓未圓的月,十三夜。想到她為了抵抗病毒零的猙獰妖化,和恢復人形時的濃眉大眼。
輕輕的,他低聲禱告,希望十三夜終究會有返回人群的一天。
等他禱告完畢,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個火樣的幽影在他眼前閃動。穿著細肩帶和牛仔短褲,眼神清澈、滿是不在乎的美麗少女,漂浮在空中,忽隱忽現。
鬼靈?幻影?他悄悄的按住劍柄。
那女郎開口,卻聽不到她的話語。她扶了扶額,勾了勾手指,轉身而去。聖僵了好一會兒,遲疑的跟上去,心中滿是不可思議的感覺。
紅十字會的禁制宛如銅牆鐵壁,任何鬼靈和幻影都無法進入,更不要提行動自如。
她是誰?深夜裡,總部的人並不多,但從他們驚駭的表情,可見都看得到這個神秘的少女。
別的人做些什麼、跟不跟上來,他不清楚,也不關心。他只是緊緊盯著神秘少女,隨著她的領路,穿過大半個總部。
最後,她在十三夜的房門前站住,回頭看了看聖,伸了伸舌頭。就在聖和其它人面前,化成一隻蒼青色而隱約蕩漾的美麗生物,縱跳著穿過了十三夜的門,隱沒不見。
驚慌的研究員打開十三夜的房門,她睡得非常安詳,而那個少女、蒼青色的美麗生物,已經消失無蹤。
***
這個神秘事件引起很大的騷動,甚至驚動了當世唯一的禁咒師宋明峰。
那位從災變後的廢墟重建紅十字會,終生為鞏固地維奔走的偉大人物,卻緊緊的抓著聖,簌簌發抖。
「你看見她?你是第一個看見她的嗎?」禁咒師少年般的臉孔滾著沸騰的激動,「她說什麼?她是什麼形態?她給你什麼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