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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薇薇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身子也不自主地開始搖晃起來。陽光和青陽連忙扶穩了她,而邢老伯則不顧身份,撲通一聲跪在了薇薇面前。
“我對不起你們娘倆兒啊……”邢老伯一把眼淚抿在了薇薇的褲子上,“要是我當時不怕那師門禁令,跟著一起進去,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這不怨您,”薇薇睜開眼睛,扶起了老伯,“法與天齊,遵守門規是道法弟子的責任,您猶豫了也是應該的……繼續說吧——”
於是邢老伯抹乾眼淚,繼續了話題——在蘇曼青死後不久,中州大學裡邊有人傳說看到了她的身影,而且說也奇怪,那日進入知返林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接連死去了,仿佛就是中了知返林“無人能活著走出”的詛咒!再過不久,連續幾批前來調查的道法界弟子也相繼斃命,這個時候,宋君憲聞訊趕了回來,徐耀陽也來到了中大,兩個人再次聯手,一起進入了知返林……
說到這裡,邢老伯停頓了一下。而薇薇等人也聽得愣了——道法界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中州宋君憲和武當徐耀陽,那可是並稱“南徐北宋”、僅次於道法界神話宋曉晨的、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兩人的身手,早在十幾歲時便已經名動天下,只怕若與宋曉晨生於同一時代,也能聯手與其拼個十幾回合不分勝負;甚至有人說,如果六年前,“南徐北宋”在武當山頂上,那麼道法界的整個歷史都將重寫吧——
“……可是過了一天,君憲失神落魄地走了出來,他說非但尋找曼青失敗,而且徐耀陽也死於林中了……”
“開玩笑吧!”陳青陽聽了以後最先炸開了鍋,那一雙掃把眉都要豎到天上去了。陽光和薇薇也顯然對這個結果大吃了一驚。
“就是這樣的……”邢老伯使勁兒地嘆了一口氣,“沒過幾天,君憲再次進入了知返林,說是要了結一切……”
然而,宋君憲此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臨走前,他囑咐邢老伯,若是自己有任何不測,則邢老伯必須一生守在知返林外,靜待有緣之人,否則只怕天下將要大亂。邢老伯不敢違背宋君憲的遺囑,於是便固執地在知返林外搭了一間小屋,在這裡住了下來。而他覺得,因為自己一時害怕,竟然害了蘇曼青,還連累了道法界兩大奇才“南徐北宋”喪命,實在是無顏面對天下同道,因此便自我逐出師門,再不問世事,過起了隱居生活。而中州大學的老人們也都知道他與宋君憲、蘇曼青的關係,加上知返林的詛咒太過恐怖,因此二十年來都沒有干涉邢老伯的做法,也沒有對後輩學生提過此事。直到最近,引魂燈——也就是蘇曼青再度出現,宋曉晨也聞風趕來報仇,小木屋已經不保,邢老伯不敢確定宋君憲遺囑中的“有緣人”是否已經出現,又不敢過分違逆宋曉晨,因此才覺得愧對故友,悲從中來……
這就是二十年前一系列事件的經過,薇薇等人總算通過唯一的一個知情人——邢伯的敘述中得知了情況。然而,這其中還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在六年前,蘇曼青傳授了“北斗祁禳”陣法給司徒靜,這才是宋曉晨念念不忘報仇的另一個原因。至此,薇薇三個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裡已經有了許多想法,這其中有已經解開的密題,當然也帶出了新的疑惑,而在這些疑惑中,陳青陽卻最為關心其中有關於徐耀陽的那一個——
“邢道兄,”三個人里,到底還是青陽先忍不住了,“你說耀陽師兄死在了知返林里,那為什麼武當山對此一無所知呢?”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陽光和薇薇也覺出了不對。然而,邢老伯聽了以後,也好像露出了迷惑的神情:“這不可能吧?我曾經向武當山報過信,你的大師兄林紫陽真人在事後也親自來了一趟,難道——你們不知道麼?”
陳青陽的腦袋翁地響了一聲:“紫陽師兄他……沒提過啊……”
說完以後,三個人便一起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邢老伯。其實大家彼此都明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甚至連“南徐北宋”兩個道法界頂尖的精銳也遭遇了不測,作為唯一證人的邢老伯是肯定會通知武當山的,然而林紫陽真人既然來過,又怎麼會在回去以後隻字不提呢?這樣一來,直到現在,不知情的弟子們,包括陳青陽本人,都以為徐耀陽只是失蹤而已,雖然心裡也明白這麼多年過去了,必然是凶多吉少,但總還抱著一線希望……就算是悲傷師弟之死,一時間忘了說出來,也不至於一瞞就是二十年啊。要知道,即便現在武當山排行第三的俗家弟子陳誠遇害,掌教真人都會公告天下,更何況是入室大弟子、道法界精英中的精英徐耀陽——紫陽真人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很顯然,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邢老伯漏過的東西。而邢老伯看著對方三個人,也明白了其中的用意,因此開始絞盡腦汁地回想起來。
過了片刻,他突然眼前一亮:“我想起來了!當年耀陽在進入知返林之前,曾經交給我一張字條,說如果他遭遇不測,就把字條轉交給同門師兄弟。結果後來紫陽真人來了以後,我便把字條交給了他。他看過以後,又進入了知返林一趟,但很快便出來了,並且帶走了曼青留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