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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放心吧!船沒事!”
“說啥?沒事,那船不會沉吧?”
“當然不會沉,剛才的炸彈在離汽船左舷有五六米遠的海面上爆炸。船沒事兒,大家放心。”
“是嗎,既然船沒事那我就安心了。”
“因為現在是燈火管制,所以沒辦法打開燈仔細查看,船腹的鐵板好像被爆炸產生的水壓給凹進去一塊,不過沒太大問題。”
兩人的報告十分詳細。
“炸這麼一下子就完了?”
“是啊。”
“總算不用提心弔膽了。”
眾人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我們還聽說了一件怪事。說甲板上有一個船員在爆炸的時候突然倒下了。他旁邊的人看他倒下趕忙跑過去把他抱起來,他們本以為是彈片擊中了船員的身體,但找來找去就是沒找到傷口。這時候他們發現一件怪事。你們猜怎麼著!奇就奇在這裡。”
“怎麼著你說啊!你小子賣什麼關子!”
“那個船員倒下的地方,居然有一朵一朵的鮮花掉在地上。所以就有人說,那個船員會不會不是被炸彈掀倒,而是被花束給打中的。”
“哈,被花打暈了。這可真有意思。哈哈哈哈。”
房枝一直在聽兩人講述甲板上發生的事情,聽到這會兒她覺得十分奇怪,但卻被周圍人的打岔給逗笑了。
她轉過頭去看曾呂利本馬坐的位置,不知何時,座位上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妮娜小姐/p>
在這艘雷洋丸的一等客艙中有一位引人注目,姿容出眾的外國小姐。她名叫妮娜·路易,據說來自墨西哥。
妮娜小姐總是穿著輕便透氣的衣服,套著一件豹皮的長袍去食堂就餐。來到食堂後,妮娜小姐會選擇A等席的藤椅坐下,她吃飯時紅唇嚅動的模樣常引得船客側目。
妮娜小姐並非一個人在旅行。她和她的伯父,同時也是她教父的塔內夫兩人搭上了這條汽船。
塔內夫是個傳道士,總是穿著下擺及地的黑色大氅。戴在脖子上的假領和一般人的不同,是從後面扣上的。他的打扮就像個地道的宗教人士,只不過他那張圓臉血氣十足,連後腦上已不茂密的頭髮下露出的頭皮也是通紅通紅的。他這個樣子看上去實在太過於精神,如果將一套聯隊長或者旅團長的軍服套在塔內夫的身上,也絕不會讓人覺得不合適。
剛才提到的妮娜小姐在樓梯上和曾呂利本馬撞了個滿懷。
四周光線昏暗,妮娜小姐正在急匆匆地下樓梯,而拄著拐杖的曾呂利才往上踏了四五步。與其說沒看見,倒不如說妮娜小姐的步伐有些慌亂,總之黑燈瞎火地,兩人沒頭沒腦地撞在了一起,雙雙滾下樓梯。
腿部不自由的曾呂利後腦重重碰在地板上,疼得他有好半天沒緩過神來。
妮娜小姐倒是很快就爬起來。她一臉慍怒,踹了一腳躺在地上的曾呂利後揚長而去。但沒走幾步她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又踱了回來,這次她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把倒在地上的曾呂利抱了起來。
“嗚……”
曾呂利在她的臂彎里呻吟。
妮娜小姐取出手帕,輕拭曾呂利的額頭。然後她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
“……”
曾呂利稍稍睜開雙眼,但又馬上把眼睛閉上。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這些錢給你,代表我的歉意。”
妮娜小姐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張紙幣塞在曾呂利的手裡。
“你還好吧,對不起。為了我好,這件事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可以嗎?絕對,絕對不要對任何人說。不要說你在這裡看到過我,你不要說!我們約好了不說。如果你遵守約定,我還會給你錢的。”
妮娜小姐一個勁兒地央求曾呂利,她的語調急促又慌張。
曾呂利點點頭。
“那好的,我相信你。我還會給你謝禮的。啊!”
妮娜小姐突然發出一聲驚叫。樓梯上不知道是誰在大聲叫喚。
“約好了哦,你一定要遵守約定!”
妮娜最後一次用命令似的口吻叮囑曾呂利。然後她留曾呂利躺在原地,飛身離開現場。
樓梯上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有兩三個船員走了下來。
“這裡果然沒有。”
“太暗了,根本找不到。”
船員們走下樓梯時發現曾呂利躺在地上被嚇了一跳。
“喂,你看見有誰走過沒有?有沒有人慌慌張張地從樓梯上下來?”
這幾個人任曾呂利躺在地上,也沒有上前扶一把的意思,只管問話。
曾呂利搖搖頭。
“誰也沒看到。我拄著拐杖上樓梯時不小心滾下來了。”
曾呂利回答得很堅決,因為他與妮娜小姐約好了,為此他不得不撒謊說沒看見有人經過。曾呂利握著妮娜小姐給他的鈔票,這算是出賣自己的良心嗎?
可疑的空襲
曾呂利被領進醫務室的時候,看到了剛好經過這裡的房枝。
“曾呂利先生,你腳不方便就不要一個人出去。發生什麼事了?”說完她陪著曾呂利一起走進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