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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村說完了,在場的眾人包括檢察官在內都未提出異議。與此相反的是,眾人皆打算在本周六午後帶著可口的點心親自去帆村事務所拜謁這位名偵探的名助手——八雲千鳥小姐。
[1]譯註:一坪等於3.306平方米。
[2]譯註:一疊等於1.62平方米。
[3]譯註:關於這段內容,譯者的理解是,一般大戶人家裡玄關大門都是由傭人負責上鎖的,老爺只有自己房間的鑰匙。所以小林才會對老爺居然能夠自行上鎖覺得奇怪。
[4]譯註:鋪木板的房間。
【火葬國風景】
棺桶外好像有事發生。
就快被燒焦的皮膚突然變得清涼。
而且燒傷生產的痛楚也逐漸減輕。
棺桶外的火熄滅了嗎?
甲野八十助
“耶?”
偵探小說家甲野八十助在夜店的人群中似乎看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帶著疑惑回身望去。
事實上甲野八十助雖然掛著偵探小說家的名號,卻是個不出道的萬年新人作家。都說寫小說要點子,尤其是偵探小說,沒好的點子根本無從下筆。眼下即便雜誌社有稿給他寫,但憑當時他那空空如也的腦瓜子,即便絞盡了腦汁也寫不出什麼。他衰得連跳蚤也不願上他的身。迫不得已,他就只能像往常那樣,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在新宿的夜店街來回徘徊。曾有一次他在夜店街想到了一個好點子,所以今晚自己這隻瞎貓不知是否還能碰上死耗子。
“耶?那傢伙是誰啊?”
甲野八十助在寒風中立起了外套的領子,自言自語地問道。
他剛才在人群中與某個肯定認識卻一下子記不起來的男人擦身而過。要說這男人也是個模樣奇特的人物。他個子很高,卻貓著背,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眼袋又黑又腫,癟得和猴腮似的臉頰上就像被犁墾過一樣,掛著三四條再明顯不過的褶子。腦袋上扣著一頂俳句師傅才會戴的頭巾,身上則配搭著用綢子做的中國長衫。右手拄著根拐杖,走起路來拖著一條腿,“咯噔,咯噔”的走一路響一路。
“餵!”
甲野八十助在人群中扯著嗓子朝那個奇怪的男人大喊,還沒見過像他那樣不怕丟人現眼的傢伙……
“喲!”
對方回話也不含糊,但一開口嘴角那嚇人的皺紋就更多了。瞧他那應答的架勢,好像生鏽的木偶一樣,腦袋一邊前後擺動一邊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響。
八十助這也就滿足了,其實他並非一定要拉著對方敘敘舊什麼的。就這樣,和似曾相識的人打上一個招呼,兩人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隨著人潮向四谷見附方向流動。
那傢伙,到底是誰來著?
八十助開始琢磨起剛才和自己打招呼的那個怪男人的身份。好像碰上什麼有意思的玩意兒似的,他漸漸地開始對這個問題來了勁兒。
但是,到底是誰呢?思忖了半宿還是想不起來。
“到底是誰來著?那傢伙,那傢伙……”
八十助開始在小學時期的記憶里尋找那男人的身影,但尋找無果,接著便是中學時期、大學時期、戀愛時期甚至是婚後的歲月,與妻子死別後放浪形骸的那些個日子,直至自己當上了偵探小說家的今天。但無論他怎麼冥思苦想,就是想不起曾經在哪裡見過那個男人。總感覺自己快想起來了,但卻又沒想起來。這種感覺讓他覺得牙痒痒的。
話說這當兒,八十助在一扇大櫥窗前面走過。他一眼瞟過櫥窗里排列的新聞照片,瞅見了一幅被黑框四角大相框給裱起來的照片。那照片上寫著“一宮將軍去世”幾個字,照片上是個穿著軍裝,一臉嚴肅的男人。看見這幅相片,八十助的腦內電光一閃,終於記起了那個奇怪的男人究竟是誰。
“哦!原來是那傢伙啊……”
猶如醍醐灌頂,八十助大叫一聲。怪哉!想起那人是誰的同時,為何八十助突然大驚失色,為何,這是為何啊?
鼠谷仙四郎
“沒錯!是那傢伙,肯定就是那傢伙!”
有關那“螳螂男”的記憶猶如電光石火般在腦內閃爍。為何看見黑框照片就會想起那人來呢?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第六感?這可真是不可思議。但到了日後,待這不可思議之事可思議之時,八十助就會被嚇得連喘氣兒都給忘了。
“沒錯!雖然那傢伙已經面目全非,但肯定就是鼠谷仙四郎沒錯!”
“鼠谷仙四郎,鼠谷仙四郎……”八十助在嘴裡反覆念叨著這個名字。他回想起了上小學時那個對什麼東西都感到好奇的年代。面前是輕飄著木香、表面鋥亮的書桌,而坐在自己身旁的,就是那個總是畏畏縮縮的少年鼠谷仙四郎。那時的鼠谷是個有著櫻桃小口的美少年。他的臉色白皙,一雙大眼睛圓溜溜、涼颼颼的,讓人覺得十分可愛。他倆的座位碰巧被分在了一起,於是這兩個少年立即就成為了親密的好友。這兩人的友誼隨著時間的推移日益濃厚,但大學畢業後兩人就不能像以前那樣每天見面了,為此這兩人就像個姑娘家似的煩惱了好一陣。
於是八十助和鼠谷想出了一個法子。此時八十助和鼠谷都已找好了工作,八十助在丸之內保險公司就職,而鼠谷在駐地某家化妝品公司上班。他倆決定每天下午五點一下班就前往銀座的一家名叫“Zinnia”的咖啡廳碰頭。那家咖啡廳正好位於兩人工作場所的正中間,所以對兩人來說都不太遠。他倆在咖啡廳里可以邊喝紅茶邊聊心事。這可真是個好主意,這樣一來他們又能像以前那樣每天見面了。為此兩人都感到十分高興,回想起剛畢業那會兒生怕日後見不到面而悶悶不樂的日子就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