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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沒有放過他:“你簽訂的合同會引起更大的破壞,會有更多的無辜者死於非命,會給你個人帶來更豐厚的報酬。”
“不幸的是,我的安排現在實現不了了。”天蠍的眼神暗淡下來,緩緩說道。
“應該說這才是幸運的。”要繼續動搖他,邦德暗想,像天蠍這樣懷有惡毒想法的人,沒準也會失去心理平衡。
“什麼實現不了了,親愛的?”特里比露出驚恐的神色,在她臉部的脂粉和優雅的外表後面隱藏著恐懼。
“你不必擔心,親愛的。”他輕輕拍著她那雙微微顫抖的手。
“我是擔心你,天使。”她看著他,然後目光又突然移開。邦德不僅感到了天蠍和特里比之間令人作嘔的親熱,而且也覺察到了在他們交談中暴露出的問題。他們的言行充滿了矯揉造作和虛無飄渺的理想。“這麼說,你也會讓特里比去……?”
“他對你說過了,我是自願的。”特里比有點過分歡快地說道。“你必須知道,邦德先生,是弗拉迪救了我的命。他把我引向光明,使我擺脫了海洛因。在我第一次表白對他的愛時,他以為那是一種心理學家稱之為移情的現象。病人常常會把醫生看做疾病的替代品而愛上醫生。我的病是染上了毒癮。”她侃侃而談,似乎所有談話要點都是背熟的,這是天蠍允許她做的最長一次講話。
“嗯。特里比,我知道你說的意思。天蠍,你在解除毒癮方面成績顯赫啊!你是怎麼做到的?”
“和很多醫院使用的方法一樣。治癒癮君子並無什麼奧妙可言。唯一的條件是他們真的想活下去。”他好似坐上搖動木馬,開始高談闊論。“注射維他命,嚴格管制,抑制症候群。如果是海洛因致癮者,應用美沙酮抑制綜合症候群。此外,還要實施深度催眠術,消除很多不利的副作用。”他停住了,似乎在等待邦德喝采。沉默大約持續了20 幾秒鐘之後,他又繼續講下去。
“我認為我在這方面取得了很大成功,恕我自誇,我的深度催眠術是特殊的,醫院做不到,而我能輕而易舉地做到。但是對於那些不在乎死活的病人,我無能為力。他們一心想死,但是,他們常常可以復元一段時間。我的大多數敢死隊員就屬於這一類人。夠了,不說了,我們吃飯吧。”
地圖在電力的驅動下隱藏起來,原來的巨幅油畫重新取代了它的位置,懸掛在鋅製吧檯的上方。邦德小心記住了操縱按鈕的隱蔽位置,他決心要一個人回來,搞到敢死隊員的名單,並且要儘快活著逃離十棵松種植園。
冒充侍者的6 名保鏢,身著灰色制服,走了進來。從剪裁得體的制服上可以看到微小的凸起,這表明他們全部帶著武器。
房裡一件高品位的器具是保存完好的精美的卡洛林餐桌和幾把原色扶手椅。餐桌之大,周圍可以坐下12 個人。今晚只有3 人,銀制餐具看上去像是真正的喬治亞製品,酒杯是沃特福德的產品,保鏢鮑勃宣布晚餐開始,然後把一個大型銀盆放在桌子中央。特里比從盆里為每個人舀了一碗“蓋茲帕喬”,這是一種最適合夏季佐餐的冰涼的湯,根據個人的喜好,還可以從放在旁邊的碟子裡取一些油煎碎麵包片、洋蔥末、西紅柿和胡椒放在裡面。
“希望你愛喝,邦德先生,我可以稱你詹姆斯嗎?”
“當然,特里比,為什麼不呢?不久,你就會需要以名字相稱的朋友了。”
她看著他,驚住了,手裡端著的一勺湯差點灑了。“你是什麼意思?”
她的目光里流露出痛苦,話音高了八度,她舀湯的手突然不聽使喚了。
“沒事,親愛的,”天蠍撫慰道,“他對我和忍者都不滿意,所以他也不滿意你。沒關係。你不可能得到所有男人的喜愛,對不對?”
一碗辛辣的湯放在了邦德面前,他轉向天蠍問道:“你先嘗嘗好嗎?”
“我們的湯都來自同一器皿,難道還需要我先嘗嗎?”
邦德沒有忘記他是在同魔鬼共進晚餐。天蠍聳了聳肩,從邦德的碗中舀出一勺湯喝了。“這你滿意了吧?”
“很好。”
“我認為這樣做有些失禮,”特里比說,她的話聽起來隨隨便便,可是蘊含著怒氣。“你是弗拉迪的客人,舉止不該如此。”她的語調已近乎歇斯底里了。
“親愛的特里比,如果弗拉迪願意停止這場血腥的恐怖活動,並且交出全部忍者,我會採取較好的行為舉止,特別是我到監獄裡去探望你們的時候。”
“我們絕不會到那種地方去。”天蠍轉身看著特里比,迅速答道,接著又大笑起來。對於天蠍的這句話,邦德倒是深信不疑。天蠍對待死亡和恐怖的態度完全像是精神病患者,他寧願拉上特里比一起自殺,也不願被捕。
他們又談了一會,主菜上來了。在托盤的中央是用艾菊等植物燉熟的多汁瘦羊肉末,烤熟的土豆和菜豆擺放在周圍。
“在英國,”天蠍微笑著說,“你可能是一家紳士俱樂部的會員,所以今晚我要他們特意為你製做英國味兒的主菜。請吧,邦德先生。我們也吃。
我先嘗嘗葡萄酒,沒準裡面摻著烈性毒藥呢!”他又令人厭惡地大笑起來,朝著擺放著兩瓶夏布利名酒的吧檯走去。葡萄酒產自夏布利山南麓7 家最好的葡萄園中的一家。天蠍品嘗了每瓶酒,故意多喝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