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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競把地上的小紫抱起來,那小紫仿佛傻了,小小的臉上一片麻木。張競見她這個模樣,知道她嚇得不輕,小紫很少哭,張競很少聽見她的哭聲,有時候他都會有一種錯覺,這個孩子是不是天生涼薄。他親了孩子額頭一下,把她按進自己的肩頭。
眾人都不再說話,只聽見火堆噼噼啪啪的響聲,先前驚心動魄的一幕依然盤桓在他們的腦海里,像一團陰影揮之不去。空氣里充滿了強烈的血腥氣,六具屍體躺在地上,給這陰冷的夜裡罩上了一層令人窒息的恐怖。張競在火堆上添了點柴,撥弄著柴棍使火燃燒得更旺,他怔怔注視著熊熊火光,面容在煙氣中有點夢幻般的淒迷。
正當他發著呆的時候,突然發現兩張手帕出現在他的眼前。兩張手帕一白一紅,都十分乾淨,映照著火光鮮艷得刺目。然後那張紅色的手帕被人收了回去,只聽林寂的聲音說:“張競,你的臉有很多血。”張競接過金寧那張白色的手帕,在臉上擦著,對林寂一笑:“多謝林小姐。”林寂點點頭,沒有說什麼,臉上毫無表情。
張競轉過頭,看向安利,問道:“族長,剛才你說沙柏老族長被人害了?是嗎?”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潛入安利家中的那兩個神秘的人。照此看來,安利一進石室就擒殺的那兩個人正是那兩個神秘人,也就是殺沙柏的兇手了。原來那天晚上那兩個神秘人是想殺沙柏。看安利的表現,只怕早已知道那兩個人是殺害沙柏的兇手,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早不動手,反而要選在那個特殊的時候,以張競猜想,只怕安利在顧忌什麼。
安利點點頭,眼裡掠過一抹精光,說:“不錯。就是那兩個人。他們割了老族長的臉皮並殺死了他。我自然要為父親報仇。”張競問道:“他們憑什麼要害老族長?”安利眼神飄忽,並不回答。張競笑了笑,突然盯著安利,目光灼灼,說道:“族長,小紫她媽,楊大嫂鄭芳是怎麼死的?”他的聲音很低沉,顯然他不想讓小紫聽見。
安利眼神閃爍,沉聲說道:“不是女神索命嗎?你為什麼問這個?”“是嗎?”張競說,“從來就沒有什么女神,對不對?”“張競,你胡說什麼?!”安利眼中透出怒意。張競眼裡犀利的光漸漸隱去,輕輕一笑,若無其事地問:“不知道楊四這個人,族長聽說過沒有?”聞言安利身體驀地一抖,厲聲道:“你說什麼?”張競見他如此大的反應,心裡越發篤定,笑著說道:“楊四是鄭芳的過世多年的男人,我也是隨便問問。”安利神色這才漸漸平復。
張競又說:“族長,一年前羅風幾個人你們究竟為什麼不讓他們離開?”金寧聽見他提起羅風,也是凝神傾聽。安利緊緊盯著張競,眼睛裡有複雜的情緒,良久,他嘆了口氣,說:“張競,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好奇心太強了。”“我承認。”張競目不轉睛地說。安利嘿了一聲,轉開眼睛,不看張競。
張競也不追問,只自言自語地說:“羅風和羅軍兩個人都姓羅,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有什麼關係?”聽到這裡,安利身子巨震,失聲道:“羅軍這個人你是從哪裡聽來的?”張競看著他,淡淡一笑:“是東村的劉叟告訴我的。”“劉叟?”安利目光陰沉,“原來是他。”張競嘆了口氣,握住安利的手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一切情緒都是於事無補,關鍵是不能一錯再錯。族長,我希望有一天您能親口告訴我事情的始末,讓一切都結束吧。現在國家富強了,A地以後一定會有所改變,我希望這裡的孩子以後受教育,見世面,不會像現在一樣。他們應該見識到大千世界,應該有精彩紛呈的生活,他們也有這個權利。你們這些做長輩的難道不想讓後輩子孫一輩子福安康泰嗎?”安利沉聲道:“張競,我們有我們自己的生活,這也是我們自己的權利。”張競點點頭,說道:“族長,我言盡於此,您好好想想吧。等我們脫險以後,我會馬上離開,而且終生不會再來。如果族長希望我為你們這裡保密,我會做到。我相信我的這些朋友也會做到。”林寂立馬說道:“不錯!我們也會做到。”安利嘿嘿一笑,頗有淒涼之意:“A地早就不再是秘密了,又何來保密可言。”
“不管怎麼說,族長,我把你們每一個族人都當成朋友的,從來沒有起過邪念歹心。”張競把手帕遞給金寧,誠摯地對安利說。林寂也說:“我們也把你們當成朋友,這次來,也是想對A地進行開發的,只是想不到你們會是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民族,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安利怔怔看著火堆,沉默一陣,說:“上去以後,我親自送你們出去。”張競點點頭,這個頑固之極的傢伙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他還是第一次聽見,心裡輕鬆不少。他本來還擔心,脫險以後安利會有所留難,現在自然便如釋重負了。
眾人又坐一會兒,張競便覺腹中飢餓,想到眾人老半天沒有進食,當即便從地上撿起一些水和食物遞給眾人。剛才那貪婪的山村北光為了裝玉器瓷瓶,將食物和水棄如敝履。此刻林寂等人也是十分飢餓,大口啃著麵包,喝著礦泉水,也不顧不得什麼儀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