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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手卻不停,依然摸索著去掐張競。他摸著摸著就發現了不對,手上竟然滑膩滑膩的,他詫異地抬起手來,卻看不怎麼清楚。這個時候,女人突然說:“怎麼會有腥味呀?”男人聽了心裡一涼,伸手一聞,手上竟然是血!男人霍然蹦了起來,伸手往張競全身摸去。這一摸,他立刻渾身哆嗦起來。這時天上黑雲飄過,冷得像冰一樣的月亮重新亮了起來,男人看見了另外一張恐怖的臉!
那張臉在月光下,眼睛暴凸,一對眼珠子幾乎要滾出來,嘴巴張得大大,青白的臉上的凝起驚怖萬分的神色。這個人的身下正汩汩淌著血!赫然已經死了。這個時候,女人也看見了張競身下的這個屍體,她立刻驚叫了起來。在這個恐怖的夜裡,看見這個更恐怖的屍體,她被嚇傻了!男人也是一樣,他拉著女人的手連滾帶爬地往遠處奔去,很快消失在這個可怖的夜色里。
又過了一陣,就近的土牆根里卻又閃出一個纖細的黑影,他左右看了看,就往張競摔倒的地方快步走來。他走得很快,但仿佛步子動也沒動,就像飄的一樣。他剛走近張競,就啊的一聲叫了起來,叫了一半,他趕緊捂上了自己的嘴。很明顯他也看見張競身下的屍體。他的心怦怦地跳著,等了好一陣,他才戰戰兢兢地走向張競。
月光照在他的側面上,依稀可見他長長的頭髮,纖細的下巴,以及明亮乾淨的眼睛。“他”竟然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飛快把張競拖了起來,背在了背上,然後向不知名的一條巷子裡走去。她走得很吃力,但又很堅定。也不知道她纖細的身子是如何把張競這樣一條魁梧的大漢背了起來的。
先前那兩個黑影是誰?後來的兩個男女又是誰?最後出來的那個女人又是什麼人?她要把張競帶到什麼地方?地上的那個屍體又是怎麼回事?夜風輕輕吹著,把白天沉積的黃沙吹了起來,那沙沙的聲音仿佛在詢問今天夜裡發生的怪事。
夜更深,也更沉了!山上依稀的鬼叫依然飄飄渺渺地傳來,仿佛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詭秘的事。
風波處處皆驚魂
幽風輕舞,已經是早晨。張競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靠在小紫家的土牆邊。他還沒有想是怎麼回事,身邊的木門就吱呀開了,小紫她媽走了出來,然後她就看見了旁邊的張競。她的臉上微微有些訝異,問:“張競,你怎麼在這裡?”張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茫然地說:“我也不知道。”女人愣了一下就讓張競進來。
吃了飯,張競包起兩個餑餑就到了那瘋子所在的破土堡。那個瘋子實在太需要照顧了,他決定每天都來看他。此刻那漆黑的瘋子正蜷縮在一角,張競不忍去打擾他,把餑餑輕輕放在他的身邊,然後就往回走。
剛走了一陣,他就看見前面一群土著人急匆匆迎面而來,個個臉上都有冷厲的顏色。張競吃了一驚,知道一定有大事發生了,趕忙閃身到了一旁。一群人急匆匆往他身邊走過,帶起了一陣風。有幾個人看見路邊的張競的時候,都瞪著眼睛盯著他,目光充滿了兇狠。
張競停止了腳步,回頭望去,只見一群人疾疾進了沙柏的家。只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一個中年人就帶著那群人風風火火地走了出來。這個中年人張競才知道不久,他就是沙柏的兒子,現任的族長安利。短短的時間就驚動了族長,這事一定很大。張競於是跟在安利一群人的身後,一心看個究竟。
很快,一群人就來到接近後山的一條很大的黃土岔道前。那裡早已擠滿了人,人人都在竊竊私語,不知在說些什麼。這時有人喊了一聲:“族長來了!”人群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並且自動讓出了一條路。安利問:“死了人?是什麼人?”他的聲音和他老爹一樣沉穩,威嚴。
一個人說:“和木朗一塊兒進來的其中一個!”這時外圍的張競果然看見岔道不遠處有一具血淋淋的屍體,他心裡一怵,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昨天晚上遭遇的一切霎時間如同電光石火一般在他腦里閃過。
安利沉著面,一言不發地往空地上那具屍體走去。他眉頭緊鎖,就像擠在一起的疙瘩。他蹲下身子,開始檢查那具屍體。半晌,安利陰沉著面站了起來:“去把木朗一伙人叫過來!”立刻有人接道:“已經有人去通知他們了!”安利略一點頭,轉頭往張競所站的地方掃來。他眼裡冷森森的光讓張競感到一陣不自在。
不久矮子木朗等人就急匆匆趕來。“徐帆!”幾個人大叫著奔到屍體面前。胖子和瘦高個轉過頭來,厲聲大叫:“你們害死了他?為什麼?我們只是來這裡勘察地形,對你們大有好處!你們不配合也就罷了,為什麼要殺我們的人?!”“住口!”安利的臉色陰沉得可怕,“這裡沒有你們說話的資格!”“放你媽的——”那瘦高個“屁”字還沒有出口就被相貌普通的男子抓住了肩膀,被那男子一拉,瘦高個本來是沖天的怒意卻不知怎麼就壓了下來,悻悻看了安利一眼,轉頭不再說話。
安利掃視著人群又說:“前天那兩個人呢?前天來的那個洋人呢?立馬派人給我找來!”他話聲剛落就立刻有幾個人走出了人群,顯然奉命去找那英國青年艾瑞克了。隔了一一會兒,安利又吩咐:“三伢子,你們幾個馬上去通知,讓每家每戶的男女老少都到這裡來。”人群里又是窸窸窣窣一陣響動,幾個小子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