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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呢,”她說,“我們絕不能低估惡魔的力量。我們應該暫且迴避,時機成熟時再予以反擊。”。

    “我根本躲不開,”我說,“惡魔不斷將死者送到我門前,我必須看那些材料。我夜裡被噩夢弄得心神不寧,我外甥女行為反常,她花了很多時間讀那本書。我十分擔心她,所以才來這裡求助。”。

    “‘繼續汝應做之事,汝將從中學習並堅信不疑’,”她引誦這段經文給我聽,“這不難。”她微笑起來。

    “我不太理解你說的話。”我回應她。

    “斯卡佩塔醫生,你告訴我的困擾並不會立刻獲得解決,我無法對你伸出援手,驅除你面對的黑暗和噩夢,我想奧康納神甫也做不到。這裡沒有針對上述問題的任何儀式,我們能做的就是為你禱告,我們一定會這麼做。但你和露西應該堅定自己的信念,你必須做的就是重拾你的信念。”

    “這就是我來這裡的原因。”我又強調一次。  

    “好極了。回去要露西多禱告,最好常來教堂。”

    回家的途中我一直在想,過了今天是否一切就能否極泰來。但一跨進家門,我的恐懼感油然而生,還不到七點,露西竟已躺在床上。

    “你睡著了嗎?”我摸黑坐到她旁邊,撫著她的背,“露西?”

    她沒有理我,我則慶幸車子還沒送回來。我一直擔心她已開車回夏洛茨維爾,真的怕她重蹈覆轍。

    “露西。”我又喊了一聲。

    她緩緩轉過身。“幹嗎?”她應道。

    “只是看看你怎麼了。”我故作鎮定。

    我看見她揉眼睛,才知道她沒有睡覺而是在哭。

    “怎麼了?”

    “沒什麼。”

    “肯定有事不對勁,趁現在我們來談談。你根本不像原來的你,我想幫你。”

    她沒有回應。  

    “露西,我會一直坐在這裡等你開口。”

    她還是不做聲,可我看得出她盯著天花板時眨了眨眼。“珍妮特跟他們說了,”她說,“她把我們的事告訴父母了,結果他們勃然大怒,根本不顧她的感受,就像她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她愈說愈生氣,起身靠坐在床頭,把枕頭墊在背後。“他們建議她去找心理醫生談談。”

    “很遺憾事情變成這樣。”我說,“我只能說問題出在他們身上,你們並沒有錯。”

    “我不知道她打算怎麼辦。最糟的是,我們擔心局裡發現。”

    “所以你更該振作起來,做真實的自己。”

    “也許吧,我不知道。”她更加沮喪,“我討厭這樣,太痛苦了,老天真的太不公平。”她將頭倚在我的肩膀上,“為什麼我不能像你一樣?為什麼我不能過得輕鬆一點?”

    “我不確定你是否真想和我一樣,”我說,“我這輩子也輕鬆不到哪兒去,幾乎沒一件事能讓我覺得從容自在。你和珍妮特若能豁出去,就能過得幸福。前提是,你們要真心相愛。”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朝空中吐出。

    “別再傷害自己了。”我從黑暗房間裡的床沿起身,“那本書在哪裡?”

    “桌上。”

    “我的工作室嗎?”

    “嗯,我把它放回去了。”

    我們四目交會,她眼睛閃閃發亮。

    “你知道嗎,過度沉迷不是好事。”我說。

    “你不也一直沉迷其中,就像賭馬一樣。”

    “你錯了,”我說,“賭馬時要知道自己何時該下注,何時該收手。你必須看重對方的實力,而非對它不屑一顧,否則你一定會輸。你最好學會這一點。”

    “知道了。”她心平氣和地說,視線瞟到我放在床腳的教義問答書,“那是什麼,難道我今天整晚都得讀那個?”

    “我特地從教堂借來的,我想你也許願意看看。”  

    “別提教堂了。”她說。

    “為什麼?”

    “我是被上帝遺棄的子民。像我這種離經叛道的人,除了下地獄或坐牢別無他途。你不會了解遭到孤立是什麼感覺。”

    “露西,我這一生幾乎一直孤立無援。要是你是醫學院班上僅有的三名女生之一,你不知道會遭到什麼樣的歧視,或者在法律學院因生病錯過幾堂課,根本沒人願意借筆記給你。這就是我為什麼從不讓自已生病、不借酒消愁,更不會躺在床上無病呻吟。”我知道這些話過於嚴厲,但不得不說。

    “這是兩碼事。”她說。

    “你情願相信這是兩碼事,這樣你就可以為自己找到自憐自文的藉口。在我看來,遺棄和排斥一切的人是你自己,不是教堂,也不是社會,當然更不是珍妮特的父母,他們純粹是一時無法接受。而你的行為比這一切都更為惡劣。”

    “我很惡劣?”

    “聽好,我受夠了。”我說,“你以後來我家,不准再喝得醉醺醺的還用毯子蒙著頭,我已經為你操了一整天心。當我想幫忙時,你卻拒我和其他人於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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