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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里諾,我是醫生,我想做的就是盡力幫助你。”

    “莫麗說,我讓她覺得被遺棄了。”他繼續說。

    “這種困擾持續了多久?”

    “不好說,從感恩節開始吧。”

    “發生了什麼事?”

    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你知道,我停止服藥了。”

    “不,我沒聽你說過。哪一種藥,交感神經阻斷劑。還是治前列腺肥大的藥?”

    “兩種都停了。”

    “這就是你做了那麼多蠢事的原因嗎?”

    “我一吃藥,做那檔子事就不順,”他脫口而出,“所以,我和莫麗在一起後就不再吃藥。感恩節我去做檢查,結果血壓偏高,前列腺情況再度惡化,我不得不重新開始吃藥。我簡直被嚇個半死。”

    “這不怪女人,一切都源於你不夠自信。”  

    “沒錯,我力不從心時就更加沮喪,你無法了解這種感受。”

    “我當然了解。你沮喪是因為你的健康走下坡路、你開始變老,而人生中的轉折點讓你備受壓力。過去這些年,你歷經了太多波折。”

    “你錯了,”他提高音量,“我沮喪是因為不舉。有時勃起了,卻消不下去。有時想尿卻尿不出來,有時不想尿卻反而能尿。這就是你交個年齡小得和你女兒差不多的女朋友時會遇到的麻煩。”他瞪著我,頸上青筋暴起,“沒錯,我是消沉,不管你他媽的怎麼說我都對!”。

    “拜託,別把氣撒在我身上。”

    他移開目光,用力吸氣。

    “我勸你跟心臟科醫生和泌尿科醫生預約。”我說。

    “哼,門兒都沒有。”他搖頭,“該死的保健科竟給我指定了一個泌尿科女醫生。要我去和一個女人說這些事,門兒都沒有。”

    “為什麼?你倒說說看。”  

    他盯著窗外,陷入沉默,然後看著外後視鏡說:“有輛金色雷克薩斯從里奇蒙一路跟著我們。”

    我向外後視鏡看去,看到一輛全新的車,司機正在打電話。

    “你認為我們被跟蹤了嗎?”我問。

    “我哪知‘但我可不想幫他付那筆該死的電話帳單。”

    接近夏洛茨維爾時,我們駛離宜人的景色,繞進西邊常綠林木夾道的冷灰色山丘區。空氣冷冽,州際公路雖然乾爽,但沿途仍積著殘雪。我問馬里諾是否要關掉掃描儀,我們無法忍受繼續收聽警方的通訊頻道。我沿二十九街往北開至維吉尼亞州立大學。

    沒過多久,點綴著幾株樹木的峭壁映入眼帘。我們到了校區最外圍,附近街區聚集著比薩店和潛水艇三明治店、便利商店和加油站。大學在放寒假,但看來我外甥女不是唯一對聖誕假期不屑的人。我從斯科特球場拐進慕瑞大道,背著雙肩包或拎一袋課本的學生們常在這一帶騎車或在附近的長椅上休息,車輛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你在這裡看過球賽嗎?”馬里諾又振奮起來。

    

    “沒有。”

    “這可太不應該了,你有個外甥女在這兒念書,但居然連一次霍斯的比賽都沒看過。你每次來市區都做些什麼?我是說,你和露西兩人一起時都怎麼過?”

    說來慚愧,我們一起做過的事少得可憐。共處時多半在校園內長時間散步,或者在她的洛恩區房間裡聊天。當然,我們也多次在常春藤或野豬頭等餐廳共進晚餐,與她的教授見面,甚至跟她一起聽課。但我沒見過她的朋友,也許真的少得可憐。

    馬里諾對上一個話題意猶未盡。

    “我永遠忘不了他出場的那一刻。”他繼續說。

    “對不起。”我說。

    “你能想像七英尺有多高嗎?知道嗎,他現在就住在里奇蒙。”

    “我看看,”我目光搜尋行經的建築,“工學院各個院系在這一帶,但我們要找機械系、航空學系和核能工程系。”

    遇見一幢白色磚造樓房時,我放慢速度,接著看到了標誌。停車位不難找,但找阿爾弗雷德·馬修可不容易。他答應十一點半在辦公室等我,但顯然忘得一乾二淨。  

    “這該死的傢伙究竟跑哪兒去了?”馬里諾說,後車廂里的東西還是讓他提心弔膽。

    “反應爐設施中心。”我回到車裡。

    “太好了。”

    中心全稱是高能物理實驗室,與氣象觀測所一併坐落在山頂。大學的核能反應爐是座巨型磚造倉庫,樹林如藩籬般將之圍繞其中。馬里諾的恐懼症再度發作。

    “來看看吧,你會發現很有意思。”我打開車門。

    “我不稀罕。”

    “請便。”

    我從車裡拿出樣本,在設施中心主入口按鈴等人應門。裡面有一小間接待室,我隔著玻璃告訴一名年輕男子說要找馬修博士。對方確認名單後,告訴我物理系主任此時正在反應爐水池附近,我與他僅有一面之緣。年輕人撥了內線電話,並拿出訪客通行證和輻射能偵測器。我把它們別在外套上,跟隨年輕人離開工作站,穿過一道厚重的不鏽鋼門,門後閃爍的紅色警示燈表示反應爐目前處於使用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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