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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真的!我爺爺說只有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可能的!”
“是的,只有這種不可能。不管小鷹狩小姐最終對橘先生抱有何種感情,都不可能拜託他幫忙自殺;反過來說,橘先生也是一樣,就算被託付也絕對不可能接受。因為就算他已經不愛她了,還希望能夠得到她生的孩子。
我們不知道出於什麼動機,小鷹狩小姐自己選擇了死亡。
但是,只有孩子這件事,她是絕對不讓步的,她絕對不能允許自己的孩子被橘搶走。所以她萬不得已想了這麼個辦法:把橘關在自己自殺的現場。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話,讓橘把古董首~槍拿來給她看,然後用藥把他迷暈,把槍塞在他手裡。這樣,不管他會不會被問罪,問什麼樣的罪,將他置於這樣可疑的情景之下,就算證明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也不會允許將孩子領走。”
“但是,這樣的話,都夜子是怎麼自殺的呢?”
B的聲音帶著哭腔。那個人平靜地答道:
“如果同樣的首~槍有兩把的話,就可以解決了。”
“怎麼可能,那可是古董呀!”
“您自己在錄音中也提到過,說那是決鬥用的槍。”
“嗯,是啊,我是聽橘這麼說過。”
“決鬥用的槍,一般都是同樣型號的槍兩支一對兒,連同子彈和拆裝工具裝在一個盒子裡的。這是為了保證決鬥的公平。小鷹狩小姐應該是在和橘訂婚的期間見過這對首~槍。昏迷的橘先生手裡握著的槍並不是殺死小鷹狩小姐的那把。她最終選擇這個工具,大概是因為那個時代的槍子彈上不會留下劃痕,就不會被發現槍是調了包的。雖然後來子彈不知道為什麼不見了。”
“但是,並沒有發現另外一把槍啊!”
“嗯。可是除了這個再沒有其他可能了。應該是可以找到的,在現場取證的時候,可能是搜查人員當中沒有對西洋風格房子構造精通的人。這個精通此道的人又保持了沉默。”
乳母從沒有牙齒的嘴裡發出了“啊!”的一聲。
“沒關係的,乳母,用不著那麼擔心,不會怪到你頭上的。”
那個人溫柔地說著,走向暖爐。一直在爐子邊靠著的哥哥吃驚地問:
“就在這裡?”
“對,就是這裡。那天,小鷹狩小姐吩咐做生火的準備,但是又不讓點著,然而,當門被打開的時候,火卻正燒得旺。也就是說,她自己親自特意把火點著了。這是為什麼呢?不是說明這裡有需要隱藏的東西嗎!”
“可是……”
“這麼古老的西洋建築,有個暗閣什麼的也並不奇怪呀!”
“真離譜!那麼可疑的東西警察怎麼可能沒發現呢!”
嘴裡這樣說著,卻探起身來看。
“再稍等片刻,馬上就能看見了。”
他說著跪在地板上,仔細觀察熏得漆黑的暖爐底部,用手指各處敲打著,突然從口袋裡掏出小刀。
“好像是這裡吧。”
說著用小刀尖開始撬石頭的接縫處。
“真的是藏在那裡嗎?”
“不,這只是暖爐往下落灰的地方。是一個通往地下室的豎著挖的坑,把灰積在那裡。嗯,打開了。”
我也不自覺地湊到暖爐旁邊往下觀看,C先生為我遞過來一個手電筒。只見那裡赫然有一個十厘米見方的洞,黑洞洞的深不見底,但是能看見中間有一個很粗的金屬網,上面掛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那個人用手帕包住手把那東西提了上來。又是灰又是鏽,黑乎乎的,那個就是另一把首~槍嗎?上面還連著一根長長的、皺皺巴巴的帶子。
“是鬆緊帶!”
哥哥小聲地說。
“嗯,是鬆緊帶。過去家裡的針線箱裡肯定都會有一卷,內衣之類的鬆緊帶鬆掉的時候用來替換的。小鷹狩小姐還特意吩咐買來了又粗彈力又好的……”
“把落灰口的蓋子打開,用柴支撐著不讓它關上,再把鬆緊帶的一頭綁在金屬網上,另一頭拴在首~槍上,然後點火,接下來的動作慢的話鬆緊帶會被燒斷,隔著長長的袖口握住首~槍,頂在太陽穴,扣動扳機……
“手鬆開的時候,首~槍就會被鬆緊帶收縮的力量帶到落灰的洞裡,蓋子也會蓋上,木柴倒在蓋子上。以上都在她的計劃之中,但是,穿過她頭的那顆子彈碰巧也掉進洞裡,估計連她自己也沒料到。”
“那麼,之所以小鷹狩小姐會到在暖爐前面……”
“是為了燒壞右手和右邊的袖子,來掩蓋發槍時留下的硝煙反應的痕跡。”
他轉身看著房間角落裡的乳母和男孩。
“園丁原先生和乳母,事情發生後還在這裡工作了一段時間,當然應該發現了一些跡象才對。”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乳母不停地搖著頭,像一個壞掉的布偶。可是男孩卻表情僵硬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護身符小袋子。
“這個,是爺爺最後還握著的東西。爺爺去世後,我拿出裡面的東西看過,卻不知道是什麼。難不成,這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