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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突然間又能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那麼真實的感覺,是真的發生過,這不是我的胡思亂想,我真的想起來了
在這之前還像隔了一層紗似的面孔,也漸漸地清晰了,沒錯,她是我的媽媽。可是她哭泣著,怨恨著,憤怒著,可是兩個嘴角卻上揚,像是在笑。
我的媽媽,竟是這麼可怕!我以前也惹媽媽生氣過,但是那時候都有爸爸維護我,爸爸呢?爸爸去哪裡了?媽媽好像在大聲哭喊著什麼,什麼?爸爸走了?不要我們了!?
不,不可能,我大喊:“爸爸不會丟下我們的!”啊,不好,這也是媽媽最不愛聽的話之一!媽媽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然後——後來呢?
突然聽到了巨大的聲音,像是什麼爆炸聲,然後我看到眼前有一朵巨大的紅色的花綻開,媽媽躺在上面,一動也不動。
眼睛還睜得大大的,盯著我。
媽媽說不出話來,嘴卻還慢慢動著,我能看出她在說什麼:“小偷!”
(你是個小偷!從我身邊偷走了他!殺人兇手!害死了他,現在又殺了我!我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會!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我來了!)
小偷一殺人兇手——我殺了媽媽……
我們下了電車走出車站,到處都是櫻花,廣場被櫻花樹包圍,路兩邊也是排列著盛開的櫻花樹。
“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不舒服嗎?”
哥哥關切地問我,我低下頭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
“我受不了櫻花。”
讓我怎麼說出口呢?我殺了自己的媽媽!可是事情一旦想起來了,就再也無法從腦子裡趕走。一看見櫻花,我就覺得好像能看見媽媽站在那裡盯著我看——像魔鬼一樣。
“那你抓著我,低著頭走吧,這樣就好了吧?”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馬上讓哥哥帶我回賓館,但我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我很怕,哥哥是唯一一個真心想幫助我的人,如果我把剛才想起來的事情告訴他,他會多麼驚訝啊!他一定會像看怪物一樣看我,說不定就不要我了,我不能說出來。
我就那樣一直抓著哥哥的手,看著腳下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是頭低得太深太久了,好像快流鼻血了,也許是因為頭暈,我沒有再想起什麼恐怖的事情。
“可以抬起頭了,已經沒有櫻花樹了。”
聽哥哥這麼說,我才把頭抬起來。沒有路了,前面是一塊小廣場一樣的空地,有一面石頭圍牆,中間黑色大門緊閉著,兩邊有兩根石頭柱子,從門的上面能看見三角形的屋頂。
哥哥拉著我的手快步向大門走去,我卻覺得腳步發沉,心裡好像很不願意進到那個門裡面去。早上還陽光明媚的天空也突然陰沉沉的,黑乎乎的。
哥哥的手已經碰到了門,我終於說出來:
“哥哥,這是什麼地方?我很怕。”
“沒事,沒什麼可怕的,這裡只是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但是,我就是很怕,真的!”
哥哥還是推開了大門,“嘎吱”一聲,發出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可是當我透過門縫看到裡面的樣子,才真的是大吃一驚!
我失聲叫道:
“我知道這裡!我來過這!哥哥,不能進去,不要進去!
裡面住著魔女!”
可是哥哥只歪過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冰冰的,和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一樣。
“是的,你來過這裡。”
哥哥低沉的話語裡到底有什麼意思?
“是誰帶你來的?誰教你那些話的?”
我的腦子裡還沒有來得及想什麼,話卻已經脫口而出:“是媽媽——”
我腦子裡並沒有像剛才那樣浮現出媽媽的身影,我抬頭仰望這座灰色的建築,房子多麼大啊,好像要把我壓倒似的。沒有媽媽——不,拉著我手的不是嗎?這冰冷、僵硬又微微顫抖的手,是媽媽嗎?
“你說得對,這裡以前住著魔女。”
哥哥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過現在沒有了。”
“沒有了?”
“嗯,已經死掉了,所以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哥哥嘴上這麼說,抬頭看他臉色卻非常難看,拉著我的手,還是冰冷的,顫抖著。
我腦子亂了,好像哥哥和媽媽變成了一個人。但是,櫻花樹下媽媽的臉那麼可怕,像鬼,難道這房子裡住的魔女就是媽媽?
櫻花樹下
我不願意踏進那個門,但是更不願意一個人留在這裡,只好乖乖地跟著哥哥。
走近這座灰色的房子,覺得它大得嚇人。玄關上面的屋檐向前伸出,兩根大圓柱子支撐著,看上去真像希臘的神廟。那樣子看起來並不讓人討厭,可是裡面的玄關門緊緊關閉,陰森黑暗,門上的彩色玻璃的形狀很像兩隻眼睛看著這邊,我又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哥哥沒有直接進入玄關,這倒讓我暫時鬆了一口氣。
“先到院子裡看看吧。”
說著我們沿著牆壁向右走去,看見一個矮牆和拱形的木門,門原來應該是白色的,現在已經破舊的斑駁不堪了。哥哥的腳步似乎猶豫了一下,慢慢的走近,輕輕推開了木門,什麼都不說默默地走了進去。我連忙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