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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什麼橋?”覃瓶兒奇怪地問道。
我不答,拿著火把湊近水面,吩咐滿鳥鳥找來一段乾柴棍子,往水底一戳,棍子僅沒入水裡一尺不到,就遇到了硬硬的阻力,“狗日的,這水怎麼這麼淺?”我越來越吃驚,居然大失風度爆了一句粗口。
滿鳥鳥聽說水淺,蹲下身朝水面查看一番,麻著膽子用一條腿踩上我棍子指示的地方,輕輕蹾了蹾,試了試水面之下所謂“橋”的硬度,見並無動靜,手拉著我的褲管雙腳站進水中,“哈哈,這水真的很淺哩!怪不得那隻大烏龜不到岸邊來!”
花兒在我試水的深淺時,已經來到我們身邊,看見滿鳥鳥擋在它前面,不滿地吡了吡嘴,嗚咽兩聲。滿鳥鳥得意忘形之時並不忘記與花兒的過節,聽見花兒警告,稍稍往旁邊側了兩步,抱的完全是一種惹不起躲得起的思想。
誰知,滿鳥鳥的身軀突然一矮,緊跟著咚的一聲,這頭體形龐大壯觀的夥計就消失不見了!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我和覃瓶兒尖叫起來,正在茫然失措,滿鳥鳥那顆巨大的頭顱從水面之下冒出了出來。滿鳥鳥張開大嘴噗嗤噗嗤吐了幾口水,雙手在水面之下一撐,身子一聳,小腿淹沒在水面之下跪在水中。
“格老子的,花兒這狗日的差點讓老子把小命玩脫了!”滿鳥鳥抹了下眼瞼和嘴巴上的水漬,大聲嚷嚷說。
我見滿鳥鳥有驚無險,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連忙一把拉起他站在堤壩上,陰陰笑著說:“下面是什麼情形?”
“我哪裡還有時間去看下面是麼情形呢?逃命要緊!”滿鳥鳥狠狠瞪我一眼,抹抹腦袋,亂糟糟頭髮上的水珠濺了我一臉一身。
“呃……看來下面這座橋並不寬啊!”我笑呵呵地對滿鳥鳥說。覃瓶兒趕緊過來幫助滿鳥鳥揪濕透的衣服。
滿鳥鳥咕咕噥噥兩聲,走到一邊去收拾身上去了。
覃瓶兒從我手中接過火把,俯身去查看水面之下我口中所說的橋,看了半天,才起身疑惑地說:“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你說的橋和水一樣都是黑色?”
我沿著堤壩一路走去,握著那根棍子在水潭中一通亂戳,最後終於發現水面之下並不平坦,有的地方深不可測,有的地方卻又非常淺。戳了半天,我得出水面之下那橋的大致輪廓——居然也呈橢圓形。
難道有人在水面之下修了一個橢圓形的平台?
沒等我想明白,花兒忽然朝那隻巨龜的方向狂吠一聲。我抬頭一望,發現那隻巨龜又浮出了水面,身上的長毛已不成規模,東一叢西一叢,雜亂無章,顯然是被火燒的結果。
滿鳥鳥揪干自己的衣褲,回來點起另一支火把,揚手擲向那隻巨龜。誰知這夥計用力過猛,火把遠遠超出巨龜的位置,飛到巨龜身後去了。
就在火光快接近水面的那一霎那,我的兩眼瞪大了,因為,我看見那隻巨龜身後不遠處居然出現了一艘通體黢黑的——船!
這艘黑船在我眼中僅僅是曇花一現,轉眼間就與黑暗融為一體,時間短得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你們看見那艘船了嗎?”我遲疑著問滿鳥鳥和覃瓶兒。
“看見了!”覃瓶兒和滿鳥鳥異口同聲的回答證明我的眼睛並不同有發花。
“是黑的?”
“是黑的!”
得到覃瓶兒和滿鳥鳥肯定的回答,我內心大惑不解,這艘黑船從何而來?先前怎麼沒有注意到呢?
“你們看清它是什麼形狀嗎?”我無法描繪那黑船的形狀,只好向覃瓶兒和滿鳥鳥尋求幫助。
“這個……我從沒見過那樣的船!”覃瓶兒遲疑著回答道。話音剛落,滿鳥鳥斬釘截鐵地說:“是採蓮船!”
“採蓮船?”我更加疑惑,“怎麼會是採蓮船?”我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土家地區的“採蓮船”並不是真正的船,更不是用來採蓮藕的,而是當地人在每年正月初九到正月十五期間玩的一種燈戲。採蓮船雖然是船的樣式,卻絕不是用來下水航行的,這種船通常由竹子、花布和彩色的皺紋紙製作而成,底部穿孔,玩的時候由一動作靈活的嫂子穿過底部的孔,把採蓮船懸掛在腰上的布帶上,前倨後恭左搖右擺,配合鑼鼓家什做一些舞蹈動作;船兩邊各有一個青壯漢子手拿船槳做划水狀。應該說,玩採蓮船是土家人在正月份的一種重要的自娛自樂形式,也是到目前為止土家地區碩果僅存的一種古老的娛樂形式。
問題是,這麼一艘不是船的採蓮船,怎麼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個地方呢?而且居然通體漆黑?它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它從何處而來?這些都是讓我感到十分茫然的問題。
同樣疑惑不解的還有覃瓶兒和滿鳥鳥。“看那艘採蓮船的體積,裝下三五個人應該不成問題……”滿鳥鳥讚嘆著說。
中卷.土司皇城 第三十七章 乾坤龜(1)
“夥計,你的意思是……?”我聽滿鳥鳥的話音,暗道這夥計難道居然跟我是一樣的心思?
“你看哈,前無進路,後無退路,既然如此,我們不如上那採蓮船去看看,說不定會有其它的發現呢?”滿鳥鳥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果然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我還沒說話,覃瓶兒搶道:“但是……那艘採蓮船上會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