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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仿佛為了表功,頭一低,腰一弓,毫不遲疑地鑽進了通道中,嘴裡說得豪氣干雲,“媽那個巴子,如果真有‘溜子’來,我送它五個字……”
覃瓶兒聽聞,好奇地問道:“哪五個字?”
滿鳥鳥語氣一滯,頓了半晌,說:“為人民服務!”覃瓶兒更加好奇,“你……你胡扯些什麼啊?牛頭不對馬嘴!”我在覃瓶兒身後暗暗好笑。滿鳥鳥說的那“五個字”其實是“打它J8張”,就是不理睬某人的意思,“打張”在硒都方言裡就是“理睬”。滿鳥鳥向來喜歡把他的“圖騰”掛在嘴上,差點順嘴說了出來,萬沒想到覃瓶兒會窮根究底,一時語塞,情急之下居然想到用“為人民服務”這五個字來搪塞。笑死我了!
“……總之,就是一句不太友好的‘日常用語’罷了!”滿鳥鳥被逼急了,撅著**邊走邊解釋道。覃瓶兒跟我和滿鳥鳥混的日子也不算太短,加上冰雪聰明,對滿鳥鳥的習性也有充分的了解,早已領悟到所謂的“日常用語”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因此就不再追問。而令我和滿鳥鳥沒想到的是,後來覃瓶兒居然把“送某人五個字”這句話據為已有,不時拿出來展示一番,弄得我和滿鳥鳥哭笑不得。
有滿鳥鳥在身邊,永遠不感到旅途寂寞,他那些貌似一本正經的話言話語和乖巧誇張的行為舉止,總能讓人感覺冒險路上充滿樂趣,而我,在和他相互“日絕”調侃過程中,思路也變得異常清晰。難道這就是“秤”“砣”合璧的威力?
不知不覺中,我們已在那條通道中走得越來越遠,泥腥氣也越來越濃,有點讓人喘不氣來。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不幸的事讓滿鳥鳥那張烏鴉嘴言中了,由於吃了過多的生紅薯,滿鳥鳥肚中開始咕嚕亂響,很快那咕嚕聲就變成“殺伐”之氣,掙脫滿鳥鳥的束縛,在狹小的空間叮啊咚亂響,熏得跟在後面的覃瓶兒和我捏著鼻子都能感覺那股奇臭,胃裡的東西一點都不安份,一陣陣湧上喉嚨,幾乎要噴射而出。相比起來,濃重的泥腥反倒是一股清香。
滿鳥鳥估計也尷尬萬分,極力想憋住滿肚的“毒氣”,誰知事與願違,不但未有效控制住那“毒氣”,那伴隨“毒氣”而來的異聲反倒變得細軟綿長,產生一種曲高和寡的意境。
“憋住!憋住!”我抽空鼓勵滿鳥鳥,“臭死我們是小事,莫把你一下子射了出去……”
不說則罷,一說反而成了催化劑,滿鳥鳥“放毒”更加頻繁,空氣中有毒分子的摩爾數越來越多。有道是,臭屁不響,響屁不臭,滿鳥鳥雖然控制住聲音,卻拿那惡臭毫無辦法。
我和覃瓶兒無奈地停下腳步,等滿鳥鳥向前走了一段,揮開洶湧而來的臭氣,才敢勉強跟進。花兒這夥計都臭得把鼻孔伸到泥土上去亂刨,顯然同樣感覺泥腥味要好聞得多。
我被臭得頭昏腦脹,乾脆倒退幾步,捏著鼻子張口大喘。
然而,一件我絕對想不到的詭異事件發生了——從我張開的嘴中,居然射出一件拖著虛影的東西,留下一股陰冷的氣息,直直朝前面的覃瓶兒後腦呈迅雷之勢飛去。在這電光石火的一霎那,我竟然想道,難道我的舌頭飛出去了?
我大呼“瓶兒小心!”這句話還滯留在丹田,那條黑黑的東西正中覃瓶兒的後腦。肝膽俱裂之餘,我本以為覃瓶兒肯定會呼痛出聲,哪知覃瓶兒若無其事,腦袋都不曾朝前面傾一下,步態謹慎自然,仿佛那黑黑的東西根本就不曾挨她的身。
正疑惑間,走在最前面的滿鳥鳥卻狂呼一聲:“唉喲!瓶兒,你拿么子東西射我?好痛!”
覃瓶兒被滿鳥鳥突如其來的呼聲驚住,停住腳步,捏著鼻子瓮聲瓮氣地說:“你別倒把打一耙好不好?是你放的毒差點把我熏暈呢,我哪有什麼東西射你?”話音未落,又一道黑黑的東西從我耳旁飛過,徑直向前面的覃瓶兒飛去,很快隱入覃瓶兒的後胸,隨之滿鳥鳥的驚呼再次震天價響起,“唉喲!你還說沒拿東西射我?不能開這樣的玩笑哈,再來我冒火的哈!”覃瓶兒顯然有點被激怒了,不甘示弱,“你冒水都與我不相干,我會在這樣的環境開你的笑嗎?”
“那……啷格這麼痛呢?好像有么子東西插進了我的肉里……唉喲!”滿鳥鳥居然痛得癱在地上打起滾來。
覃瓶兒情知有異,撿起滿鳥鳥扔在地上的水電,惶聲問道:“哪裡痛?我看看有什麼!”滿鳥鳥趴在地上,反手指指後背,“背心!”覃瓶兒仔細一照,“沒有啊!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呆呆站在原地,看見滿鳥鳥背心端端正正插著一支黑色利箭,箭頭深入肉里,只留短短一截箭尾,箭尾末端有兩片雪白的羽毛。箭尾邊緣是很濃重的虛影,就像近視眼看遠處物體那樣的情形。而另一支同樣式的箭,居然插進了滿鳥鳥的後腦,正在顫顫微微晃動,雪白羽毛一飄一飄……
我對這兩支箭的來歷感覺非常怪異,如果剛才從我嘴裡和耳旁飛過去的東西就是那兩支箭,我明明看見它們已經鑽進覃瓶兒的身體,怎麼她沒任何感覺,反倒是滿鳥鳥中招了?而且,那兩支帶著強烈虛影的箭明明插在滿鳥鳥身上,覃瓶兒怎麼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