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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安哥的掐算嘛!我還想從他口中掏出點更多的內容,哪曉得這老傢伙根本像變了個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滿臉苦大愁深,對我陽張不睬,好像我欠了他好多年的陳大谷,莫名其妙嘛,把你們倆撞下地洞又不是我故意的。”
滿鳥鳥見我和覃瓶兒都不說話,臉色有些尷尬,摸摸後腦勺,無話找話說:“對了,你們究竟是啷格逃出那個地洞的呢?”我懶得理他,到他口袋裡去掏煙,結果摸出來一盒六十塊錢一包的滿天星。我很詫異,這背時東西怎麼變得這麼大方了,平時都是抽五塊錢一包的紅金龍,這回撿錢了。滿鳥鳥滿臉媚笑,說:“這包煙就當我孝敬您家的!您家抽您家抽!”話都說得這份上了,我也懶得理他,抽出一支點上,把餘下的毫不客氣塞進自己的口袋。——天天吃菜咽糠,偶爾吃頓細糧食也不是不可能。
滿鳥鳥見我不理他,轉頭向覃瓶兒套近乎,覃瓶兒毫無城府,把我們在騰龍洞的遭遇一五一十詳細向滿鳥鳥說了。滿鳥鳥聽完,長嘆一聲,由衷地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必有後福啊!這麼說,你們還真無意中得到找到梭欏樹的線索了哈?——那個狗日的高鼻樑老頭到底又是哪個呢?”
抽完一支煙,我精神大振,扯過滿鳥鳥,“我的背包呢?”
“安哥背起的……安哥到底到哪去了呢?要不,我去找找?”
“等等,看見花兒沒有?”我扯住滿鳥鳥。
“沒看見啊!瓶兒不是說他聞到我和安哥的氣味才把你們帶到梭布埡的嗎?”
這就怪了,按說花兒確有聞氣味追蹤的功能,但是滿鳥鳥已在眼前而它蹤影不見,這背時夥計又跑哪去了呢?難道去找寄爺了?
我腦子想不明白,只得拉起覃瓶兒跟著滿鳥鳥去找不知躲在哪個旮旯的寄爺。我又四處掃了一圈,除了一大群借著砍價還價相互試探的青年男女,再就是那些對上眼正在對歌的本地青年了,哪裡有一群外國人的影子呢?甚至連先前那群和我們同來的遊客也不見了蹤影!
此情此景,我有點在夢中的感覺!
下卷.梭欏神樹 第二十六章 寄爺的行蹤
滿鳥鳥一路走,一路討好地向我們介紹土家女兒會那些一般人根本聽不到的軼聞趣事。
據說在女兒會伊始時期,因為女人的地位十分低下,長年受到男人的打罵,因而產生了許多哀怨情愫,女兒會產生之後,許多大姑娘小媳婦在對現實不滿婚姻無奈的情況下,做出非常大膽的選擇,借每年7月12日回娘家過月半之機相約與自己的情人見面,衍生出一種“回娘家”、會情人的特定文化現象月12這天,有情之人或在女兒會上,互訴衷腸,或到林邊溪旁秘密幽會,以慰相思之情。在大山頂,每逢5月初3或7月初9,情人可以無拘無束在一起做生意、吃飯、睡覺。山上密林里、苞谷地里,講究的搭個棚,不講究的可以隨地發生*。久而久之,此舉似被社會默認,進而成習,女兒會便成為曠男怨女幽會偷情的日子。據史志載:“土司地處萬山之中,凡耕作出入,男女同行,無拘親疏,道途相遇,不分男女,以歌為*之媒,雖親夫當前,無所畏避。”便是其真實寫照。
女兒會這天,父母對女兒、丈夫對妻子是比較放寬的,可以公開與舊情人接觸。父母這天藉故走親戚過“月半”去了,專門不在家,讓女兒的情人來約見。姑娘有意說:“你莫來,我爹媽不在家。”男子聽出話中有話,意思是父母都走人家去了,可以來。進得屋來,男子與女子打情罵悄,女子這天一般不系褲帶。女子就說:“你莫賤(打鬧、拉扯之意),我褲腰帶都沒系。”男子心領神會,於是與女子“親熱”起來。
應該說,在號稱“一腳踏三省,雞鳴四縣聞”的女兒會發源地,這樣的傳說並不是空隙來風。但是,此時此刻我哪裡還有閒心聽滿鳥鳥這滿腦殼都是糞渣渣的背時夥計繪聲繪色講這些呢?
所以,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光扯這些搓么子嗦?我們趕緊找寄爺才是正經,莫忘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要有本事,等正式的女兒會開始,你來這裡討個婆娘回去。”
覃瓶兒也顯得極不耐煩,滿鳥鳥說的我們也大致聽了一些,先前那導遊妹娃兒早就蜻蜓點水說了一些,哪還需要他來介紹?“對了,你怎麼戴這麼丑的一個面具呢?”
滿鳥鳥未及答話,我沒好氣地說:“他本來就長得醜,戴上這麼一個鬼臉殼殼,醜醜得俊,跟負負得正一樣的道理。”
滿鳥鳥哪裡聽不出我的“日絕”之意,但是他的臉皮偏生就厚得根本不理會我的打擊,反而顯得很驕傲似的說:“這你們又不懂了吧?這是我跟一個跳儺堂戲的老漢要的,一般人可沒這個福氣。”
覃瓶兒果然上當,好奇地問:“什麼是儺堂戲?”
我極度不耐煩,迅速說道:“就是祭祀傳說中的土家祖先神儺神而跳的舞!”覃瓶兒見我不耐煩,哦了一聲不再繼續問下去。
“對了,我想起來了!”滿鳥鳥忽然停住腳步。
我和覃瓶兒嚇了一跳,也停下腳步,“啥事?”
“你們剛才是不是提到一個高鼻樑外國老頭?”
我氣得幾乎想跳起來,趕情覃瓶兒先前說了那麼多滿鳥鳥一句都沒聽進去啊!滿鳥鳥見我又要發飆,趕緊說:“我現在想起來了,先前我在外面看儺堂戲表演的時候,確實發生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