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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棺材板上的幾個字是啷格回事?”我異常暴怒,像訓龜兒子一般朝漢子怒吼。
漢子順著我的手指看見棺材*上的文字和清和大師的手指,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比清和大師的臉龐還要慘白,呆了幾秒鐘,嗷地一聲怪叫倒蹦到人群後面,抖嗦著嘴喃喃自語,“撞鬼了撞鬼了……這棺材明明是我收拾的……我下細看了,當時根本沒么子字……撞鬼了撞鬼了……”
確實撞鬼了,照漢子所說,這“難留城”三個字難道是死了的清和大師躺在棺材中之後才劃的?這不明顯就是詐屍麼?
“啷格回事兒啷格回事兒?”一個看上去很威嚴的漢子扒拉開人群擠進來,瞪著兩隻血紅的眼睛高聲大嗓吼道,“狗日的,我離開一哈哈兒,就鬧出日古子事情來了?你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是搞麼的?不曉得死者為大麼?敢掀棺材蓋子,我看是無法無天了!”這漢子氣急敗壞,毫不客氣地指著我們一通亂吼。(一哈哈兒:一會兒)
“村長……”先前那漢子像遇到救星,爬出來哭喪著臉說。
“爬開!”村長怒喝一聲,“搞這麼卵屎點兒事都弄不好!”那漢子語氣一滯,有點畏懼地看著這個被稱作村長的人。
“你,你,你,”村長指著幾個彪形大漢,“還杵在那裡搓卵嗦?還不把蓋蓋抬起來安上去?”那向個大漢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去抬棺蓋。
村長看向棺材,換了一個非常溫婉虔誠的口氣,“大師,你莫怪這幾個胎毛都沒褪乾淨的小屁孩哈,他們不懂事,驚擾了您老人家,我這就安排人給你燒香燒紙,您家就安心地去吧……”我氣得直差**冒煙,先前像訓龜兒子訓那漢子,誰知報應來得太快,現在我們被村長訓得像龜兒子,還落了個“小屁孩”的名聲……格老子的!
我和滿鳥鳥正準備發飆,卻看見一溜冷冷的眼光,顯然周圍的人有了村長撐腰,不打算再由我們幾個胡作非為了。我蔫蔫地嘆口氣,目光示意滿鳥鳥千萬別輕舉妄動,這幫夥計雖然與清和大師非親非故(還記得艄公說他是孤佬和尚麼?),但好歹都是本方本土的,把他們惹麻堂了肯定沒什麼好果子給我們吃。再說,我們掀棺蓋驚擾死人確實是頭腦發熱意氣用事了。
我費了好大勁才扯開趴在棺沿上的覃瓶兒和花兒,趁一眾漢子吆三喝四規整清和大師的棺材,和滿鳥鳥悄悄溜出難留廟。
剛出廟門,就聽裡面跳撒爾嗬的聲音傳來,“喝了山神的酒哇,敬了山神的香,扯起動天的皮鼓噻,白虎進了山崗……跳撒爾嗬喲喂……”這後一聲顯然是眾人幫腔,聲音洪亮粗獷,整齊劃一!
我聽見“白虎”二字,腳步一停,滿鳥鳥卻推著我向前走,“有麼看的?不就是些‘猴子爬岩’、‘狗撒尿’、‘狗連襠’的動作麼?——安哥現在還不曉得在哪裡呢?”我陰著好笑,這背時東西怎麼光記得這幾個動作,明明還有“鳳凰展翅”、“犀牛望月”、“猛虎下山”、“虎抱頭”、“燕兒含泥”、“鄉姑篩籮”這些動作嘛!不過,我現在才懶得跟他理論。
我們誰都不知道,就在滿鳥鳥推我走的那一霎那,難留廟背後有一夥行蹤詭秘的人匆匆離開了,隨之不久,另一條黑影尾隨而去。
覃瓶兒和花兒都不肯離開,神情非常萎靡,我一下子也不曉得何去何從,正茫然間,村長跳出廟門,扯著嗓子喊:“跑么子跑?你們驚擾了清和大師,就想輕容易跑脫?”我嚇了一跳,同時心頭一亮,這老和洞還真是清和大師。
“啷格?你想要怎樣?”我攔在覃瓶兒和花兒前不甘示弱地說。
村長身形一停,放緩語氣說:“你們跟清和大師是麼關係?那個妹娃兒啷格哭得恁個傷心?”
我見村長的暴脾氣消融,只得簡短地把清和大師和覃瓶兒的關係含糊地說了一遍。“對了,這清和大師究竟是麼來歷?他一直住在這難留廟麼?他以前有沒有出過遠門?”我問道。
“他老人家前幾天才回來,我有好長時間沒看見他了,唉,誰曉得一回來就仙逝了呢?落葉歸根落葉歸根啊,他老人家一向是行蹤不定的,你說這個妹娃兒是他撿來養大的倒真有可能,怪不得她哭得恁個傷心哩!”村長吸著氣說。
我看了一眼懷中的覃瓶兒,蔫蔫的一點精神都沒有,說:“算了,我們就不再進去了,請你們把老人的後事安排好吧,我們現在急著找人,等人找到了,我們會去他老人家墳上磕幾個頭。”
村長點點頭,“也好——你們在找什麼人?”
下卷.梭欏神樹 第三十一章 樹洞溫情
我見村長不像先前那樣暴跳如雷,同時也沒太多時間可以耽擱,於是把寄爺的相貌說了一遍,同時還簡單描述了一下那個神秘的高鼻樑外國老頭。村長聽完一拍大腿,“剛剛我還見過這幾個人嘛!”
“在哪裡?”我悚然動容。
“剛剛你們大鬧靈堂的時候,他們不是在廟側廳看你們瞎鬧嗎?你們出來時,他們幾個都朝那個方向走噠!”村長一指難留廟背後的大山說。
“真的?”
“我哄你們搞麼事?他們是一前一後走的!”(哄: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