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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鬼……鬼……”滿鳥鳥忽然大聲嚷起來。

    我嚇了一跳,脾氣又上來,怒聲喝道:“下特啊撲,這麼大的空間,需要你人工製造回聲嗎?”

    覃瓶兒噗嗤一笑,寄爺奇怪地接嘴道:“么子是‘下特啊撲’?”

    “鬼……鬼……鬼……鬼火啊!”滿鳥鳥根本不睬我,顫著嗓子嘶聲叫得更凶。

    鬼火?我心裡才是鬼火直躥哩!

    正想摧枯拉朽“日絕”滿鳥鳥,覃瓶兒用力一握我的手,低聲說:“……鷹鷹,你看!”

    覃瓶兒似乎手指著某個方向,可惜我根本看不見她的手指,只得翻身坐起上下左右一通掃視,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在我正前方很遠的黑暗中,一團團幽藍色的火苗正在漸次燃起,仿佛樹上的花兒一朵朵隨意綻開,又仿佛一個山水大師正在黑色畫布上隨意亂點亂塗。火苗由小到大,由弱到強,起初雜亂無章,隨著燃起的火團越來越多,眾多火苗竟然連成了一些時斷時續的淡藍色線條。火苗搖搖晃晃,使那些淡藍色線條看上去極具動感……  

    “確實是傳說中的鬼火。”寄爺驚奇地說,“不過,你們不要怕,那東西說白了就是白磷在燃燒,我經常在一些墳堆中看見過。”這話倒沒錯,上高中化學課時,老師特別說到神秘的“鬼火”是因為人的骨頭中含磷較多,在陰雨潮濕的天氣轉化成磷化氫氣體,磷化氫燃點很低,燃燒時就是這種飄飄蕩蕩的藍色火苗。

    對面黑暗中的幽藍色火苗越來越多,連成的線條越來越細膩完整,仿佛一支無形無聲的畫筆正在畫一幅色彩淡雅的水墨畫。

    那“水墨畫”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有高聳入雲的石山,也有低矮光禿的土包,有遮天避日的參天大樹,也有煢煢孑立的枯枝雜草,有深不見底的縱橫溝壑,也有一馬平川的水田泥地……四人一狗默不作聲,靜靜等待著黑暗中的畫師完成這幅令人期待令人震驚的“水墨畫”。

    我越看越震驚——這幅尚未完成的“水墨畫”中的地方怎麼如此眼熟?

    當最後一朵藍色火苗燃起後,那幅“水墨畫”象在水中微微起伏遊動,而畫中的地方令我、寄爺和滿鳥鳥異口同聲驚叫道:“俠馬口?”  

    沒錯,那幅在黑暗中顯得特別明亮奪目的“水墨畫”,“畫”的正是我無比熟悉無比親切的俠馬口村。畫裡正中的位置正是天腳山,天腳山半腰上居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安樂洞,天腳山頂那棵孤零零的青崗樹也惟妙惟肖;天腳山前面正是我們稱之為“馬槽口”那條溝壑,而“馬槽口”之上,排成一條直線的七個小山包也與真實環境相差無幾,此時在“畫”特別突兀,引人矚目。

    唯一與真實俠馬口村的不同的是,“畫”中沒有真實環境中錯落有致的吊腳樓,多了一些早已不復存在的參天大樹。

    “鷹鷹你看,兩邊好像有字……”覃瓶兒又握了一下我的手,附在我耳邊低聲說。

    我的注意力一直在看那幅令人瞠目結舌的“水墨畫”,滿腦子想的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一幅詭異的畫,畫中的地方為什麼是俠馬口村,根本沒注意“畫”的兩邊有字。此時經覃瓶兒提醒,我再一細看,果然發現“畫”的兩邊似乎各有幾個豎排的奇形怪狀的文字。  

    我瞪大兩眼,喃喃自語,“天……殘……地……缺……?”這是“畫”的左邊那幾個字。我再去看“畫”的右邊那幾個張牙舞爪的文字,“七……星……連……珠……?”

    上卷.七星連珠 第四十九章 我是誰

    “天殘地缺?七星連珠?”寄爺沉吟一番,突然提高聲音問我:“你確定是‘天殘地缺’‘七星連珠’這八個字?”

    我點點頭,隨即意識到寄爺根本看不見我。除了那幅看上去很遠卻又很近的“水墨畫”象一塊寬熒幕明亮奪目外,其它範圍一團漆黑,也只有水珠滴在水面上的“嘀嗒”聲。這個場景完全象一場誕生初期的人工配音電影。

    寄爺沒點燃火把或打開手電,估計早已在混亂中丟失了。  

    “應該是這幾個字。”我說道,“我喜歡書法,所以對漢字的發展多少有些了解,這八個字有點類似春秋戰國時期的大篆寫法,筆劃雖然飄逸蒼勁,倒不難辨認。”

    寄爺又沉默了,似乎在苦苦思索。

    滿鳥鳥顫聲問道:“安哥,你說,那到底是不是……半傀之火啊?”虧他記性超強,任何時候不忘忌口。

    我暗暗撇了撇嘴,聽寄爺說道:“我剛才不是說過那只是普通的自然現象嗎?六月時節,陰雨天氣的晚上,經常會在墳堆中看見所謂的鬼火,普通人認為那是死人的陰魂未散,是不祥之兆,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那……啷格在這時冒出半傀之火呢?”滿鳥鳥仍不放心。

    “這個……我想是這樣的,那根石筍把象碓窩的大坑舂開一個大洞,引起空氣對流,這裡的溫度逐漸升高,而這裡本身又很潮濕,水分較重,所以磷化氫氣體越聚越多,並逐漸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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