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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走邊舉著竹燈左右搜尋,根本沒看見什麼嬰兒。覃瓶兒緊抱著我的腰,滿鳥鳥拉著寄爺的背簍,屏息靜氣。寄爺反手插在背簍里,神情緊張,不曉得他準備了什麼武器。
“鳥鳥,你沒發現什麼異樣?”我想起滿鳥鳥能看見那莫名其妙的白鬍子老漢,此地如果真有所謂的半傀,滿鳥鳥應該不會是現在這個神情。
“沒……沒有!”滿鳥鳥顯得很緊張,四處瞟了一眼,顫聲說道。
我覺得很奇怪,那嬰兒哭聲到底來自何處?難道在那幾根石柱那裡?
走近石柱,我們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石柱,而是數十根巨大的石筍。那些石筍頂天立地,通體灰白,上面還有些條紋,猶如人體青筋暴露,顯然是因為千百年的岩漿水滴落在地上,水中的礦物質沉積而成。石筍上同樣是濕漉漉的,岩漿水在竹燈光的照耀下,泛著清冷的白光。
那幾根石柱有的象擎天一柱,有的象老僧坐禪,有的形銷骨立,有的豐滿肥碩,相互之間擠擠挨挨,卻又若即若離,竹燈光搖曳,照得它們似動非動,欲行未行。
我們見到如此美麗的洞中奇景,幾乎忘記了那嬰兒的哭聲。滿鳥鳥見並無動靜,神情鬆懈,指著一根石筍說:“鷹鷹,你看,那根石筍是不是象個男人在站著屙尿?”我順著他的手指一看,別說,還真像!只是那動作實在不很雅觀。覃瓶兒也見到了,臉色緋紅,指著另一根石筍,說:“那根是不是象一頭大象在喝水?”不等我們回答,她又發現了形象諸如犀牛望月、后羿射日、大鵬展翅之類的石筍,一時間驚喜得連蹦帶跳。顯然,她以前從沒見過如此壯觀的洞中奇景。
“寄爺,這裡不是硝洞吧?”我見此處如此潮濕,而且沒有人為挖掘的痕跡,應該不是寄爺口中的硝洞,可前方被這些石筍擋住,根本看不見有其它的通路。
“按道理應該不是。”寄爺走上前查看一番,半天摸不著頭腦,“啷格沒路了?”
“嗚哇——嗚哇——”兩根石筍之間突然傳來一聲嬰兒哭聲。突如其來的聲音象一根針猝不及防扎進耳朵,一股陰冷潮濕的霧氣緊隨而來,嚇得我手中的竹燈差點脫手掉在地上。滿鳥鳥在第一時間,回身就跑,心急火燎之下,一撲爬跌倒在地,他掙扎爬起,手腳並用,連跑帶爬向外急走。覃瓶兒估計被哭聲嚇壞了,忘記了逃跑,呆呆站在原地,捂著耳朵,眼光痴迷地投向哭聲傳來的方向。寄爺雖沒跑,背著背簍倒退時,踩著一塊石頭,一個趔趄險些一**坐倒在地,雙手用力一撐,立起身子,未及站穩,從背簍里掏出一把閃著寒光的斧頭。
我見覃瓶兒站著不動,幾步跳到她身邊,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第一感覺就像抱著一個冰雕,不曉得是嚇的還是那霧氣的原因。我掏出手電尋找滿鳥鳥,發現他站在離我們十來米遠的地方,保持著一種百米衝刺的姿勢,扭頭看著我們,嘴裡似乎在喊著什麼。
此時,那嬰兒哭聲不絕於耳,中間竟間雜著粗濁的馬蹄聲,聲音在洞壁間來回震盪,嗡嗡響作一團。我拍拍耳朵,剛想聽聽滿鳥鳥到底在喊什麼時,一隻濕漉漉毛茸茸的腳掌猛地摟住我的脖子,我眼前一黑,覃瓶兒的尖叫聲擠開其它聲音,衝進我腦中炸響。
“汪!汪汪!”覃瓶兒的尖叫未落,狗叫聲緊隨而至。
“花兒?”我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個砍腦殼的,你冷不丁跳出來,不曉得打聲招呼啊?”花兒見我發火,從我身上溜下去,蠻腰一扭,抖落滿身的水珠,抬頭無辜地看著我。
與此同時,那嬰兒哭聲並未停歇,而且哭得格外悽慘,中間又纏夾著馬蹄聲,給人一種馬拉著嬰兒狂奔的感覺。
媽那個巴子,老子不發威,你以為是病貓,管你是不是半傀,我都要“久仰”一下。我大罵一聲,推開覃瓶兒,舉著竹燈從那兩根石筍之間鑽到後面,發現一個長相奇特的怪物張著大嘴,趴在一個方形水井邊,哇哇大哭!
我一見那怪物,哈哈大笑,連聲招呼外面的人別怕。我一笑,那怪物立即停止哭泣,睜著兩隻眼睛打量著我。“鳥鳥,鳥鳥,不是半傀不是半傀!”我喊了幾聲,竟然沒聽見滿鳥鳥回答。我走出去,一把拖起痴不痴呆不呆的滿鳥鳥走近水井,指著那怪物,“就是這哥們嚇的我們。”
滿鳥鳥一見那怪物,腰腹一鼓,長呼一口氣,身子立馬變得偉岸起來。他哈哈一笑,中氣十足地說:“媽那個巴子,非洲老頭子跳高——嚇(黑)老子一跳,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玩意兒,我要對它‘先奸後’!”寄爺一拍大腿,“你看我這個豬腦殼喲,我啷格就沒想到是這個東西呢?”
上卷.七星連珠 第二十一章 天梯
覃瓶兒怯怯地問:“鷹鷹,這是什麼東西?怎麼看上去象蜥蜴?”
“別怕,這東西不會傷害人,它不是蜥蜴,更不是半傀,它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娃娃魚!”我說。
“就是……大鯢?”
“是的!”我點點頭。
大鯢,因為叫聲酷似嬰兒啼哭,所以也叫娃娃魚,其外形有點像蜥蜴,只是更加肥狀扁平,一般是生活在含沙量少並且有急流迴旋的洞**中。硒都是全國為數不多的幾個娃娃魚保護區之一,所以我們對它並不陌生。我早就應該想到嬰兒哭聲是怎麼回事,只是在這種環境中,會不由自主地往神秘上靠,又被寄爺說的“鬼母子”弄得先入為主,才有了這番可笑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