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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結束,葉向高又帶著兩個記者到車間拍攝畫面,以前熱火朝天的幾條生產線現在有一多半已經停產了,車間裡冷冷清清,葉向高指著幾條停工的生產線無限唏噓地說道:“你們看,以前這裡到處都是人,對我們來說,這真是滅頂之災啊。”
說著話,手機響了,不是他的,是記者的。
喬昭寧本來正在拍攝,此時把攝像機交給莊雪涯:“你拍著,我接個電話。”
電話是蘇鏡打來的,一接聽,就聽到蘇鏡爽朗的聲音:“喬記者在採訪呢?”
“是,蘇警官,什麼事?”
“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馬上回去。什麼事?”
“沒事,回來再說。”
採訪結束,已近中午,葉向高盛情邀請兩位記者一起吃個午飯,莊雪涯還沒來得及答應,喬昭寧趕緊說道:“老莊,我還有事,何旋她老公又來了。”
“找你?”
“是。”
“哈哈,跟領導吵架沒什麼好事吧?你看,怎麼人家不找我呢?”
6、大學教授酒後裸奔
早晨一起床,蘇鏡就跑到電信公司查樊玉群辦公室電話的詳細通話記錄,然後便給喬昭寧打了電話。作為剛跟領導吵架的記者,他自然是重大嫌疑人,何況兩人的嫌隙還那麼大。坐在喬昭寧的位子上,拿起幾份報紙邊看邊等。火車脫軌事件基本上從頭版消失了,只有《順寧快報》例外,而且標題很是聳動:《事故專家組白天調查晚上放歌》,還有一巨幅照片,拍的是幾位專家正走進一家夜總會,照片上,每個人都意氣風發。蘇鏡立即翻看相關新聞,稿子寫得其實很簡單,說幾位專家白天調查,每天晚上都到這家夜總會玩,剛到順寧那天晚上也來了。然後有夜總會保安、經理的採訪,還有對專家的採訪,文中說:“幾位專家對此事都不予置評,掛斷了記者電話。”文末,又提供了一條八卦消息,專家組組長楊廷翔的女兒在順寧大學讀書。
新聞里沒有說專家組在夜總會裡玩什麼,這種寫法跟中國水墨畫的留白技法非常相似,就讓讀者去想像吧。像蘇鏡這樣的讀者,自然會想到陪酒小姐了,然後還會十分不懷好意地想到其他事情。對所謂專家,蘇鏡越發鄙夷了。前幾天,他還在網上看到一篇《專家速成手冊》,說是遇到什麼問題都說這很正常,與正常人的見解要有區別,說別人聽不懂的話,掌握“與國際接軌”這一殺手鐧,如此,專家可成。
又看了一會兒報紙,喬昭寧回來了,風塵僕僕情緒飽滿,大老遠就打招呼了:“蘇警官,讓你久等啦!”
“知道為什麼找你嗎?”
“知道。你問吧。”
“你比我還急啊!”蘇鏡笑道,“你跟樊玉群的事情我都聽說過了……”
“哎!同事老公是警察,我們是一點小秘密都沒了。哈哈,你接著說。”
“你覺得誰會殺姚瑣涵?”
“蘇警官,我是跑公安線的,雖然不會破案,但也多少也學到一點東西。我覺得,你這個方向是不對的。”喬昭寧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已經有四個人死了,而且兇手應該就是同一個人,對吧?你現在還問樊玉群都跟誰有過矛盾,我覺得這沒必要。”
“照你說,應該怎麼查呢?”
喬昭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應該從這四個人的共同點上著手吧。假如查個人恩怨的話,那我肯定能馬上撇清了,我就跟樊玉群吵過架,而且我確實恨他,但是其他幾個人,就沒啥矛盾了呀。像劉寧,最多算是認識,見面點個頭打個招呼,而皮華明,我跟他一點交情都沒有,他也不會得罪我。”
“你說的都很有道理,”蘇鏡說道,“不過,我還是得問下你昨天去哪兒了。”
“好吧,看來我這嫌疑人的帽子是摘不掉了。”喬昭寧說道,“昨天上午我大概9:30起床,然後就去圖書館了,借了兩本書,12:30離開,在外面吃了個飯,回家睡覺,睡到下午5:00,起床,吃飯,上網,睡覺。沒人證明,因為我沒有女朋友。”
“你11:00給樊玉群打過電話吧?”
“打過,但是幾點鐘打的就忘記了,你等等,我看看,”喬昭寧掏出手機看了看,說道,“11:02打的。”蘇鏡在電信公司查到的正是喬昭寧的手機號碼,時間是11:00,而據連恆福說,樊玉群掛斷電話的時候,神色很緊張,這之後就離開了電視台。
“你在圖書館看著書,突然想起來給他打電話?”
喬昭寧沉默了,臉色漲得通紅。
“怎麼不說話了?”
喬昭寧似乎終於鼓足了勇氣,說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跟他吵架的時候,意氣風發覺得很爽很解氣,可是人家畢竟是領導,想整你是很容易的,比如說每天早晨7:30安排你去採訪,一次兩次可以,時間長了,你受得了嗎?但是領導布置工作,你又必須得去。跟領導吵架,《勞動法》不管,可是不工作,《勞動法》就保護不了你了。我看著書,老是覺得心裡疙疙瘩瘩的,鬥爭了半天,終於還是打個電話說兩句軟話。”“你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