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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記者,請你嚴肅點,我是來辦案的。”
“瞧你那小樣,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遠處傳來何歡歡的聲音:“對,回去收拾他。”
然後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傳來呵斥聲:“歡歡,你就當沒聽見嘛!”這是劉德正的聲音,蘇鏡跟他打過交道。只聽他繼續說道:“蘇隊長、何旋,你們繼續啊,就當我們不存在。”
何旋叫道:“德正,你不出去採訪待在辦公室幹什麼呀?”
“我採訪剛回來。再說了,採訪多沒意思啊,聽你們說話才有意思呢!”
“老公,你銬他去。”
“我錯了我錯了,蘇隊長可千萬別過來。”
蘇鏡笑道:“我就不過去了,等下次身上有手銬的時候再去。”
說笑一陣,進入正題。蘇鏡問道:“說一下你跟姚瑣涵採訪銀行那事。”
何旋盯著蘇鏡看了半天,說道:“說實話,我還是不太習慣你這麼嚴肅地跟我說話。”
“說正事呢,你嚴肅點。”
“好吧,你想知道什麼?”
“詳細經過。”
“這很重要嗎?”
“當然了,不重要我問你這事幹什麼?”
“你懷疑是那個行長乾的?”
“我現在還沒懷疑任何人,你就老老實實地回答就行了。”
“哎呀小樣還反了你了。”
老婆這麼說話,蘇鏡真是哭笑不得,哀求道:“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順順噹噹地把這事說完嗎?”
“嗯,姑奶奶,這個輩分還挺高,”何旋調整了一下坐姿,抹去臉上的笑意,“好了,我已經嚴肅起來了,你再問一遍。”
蘇鏡簡直撞牆的心都有了,只好說道:“姚瑣涵是被人殺死的,但是命案現場什麼線索都找不到了,我只能從他的社會關係入手,甚至從他做過的每件事情入手,你明白嗎?”
“行了行了,你不用跟我講大道理了,”何旋說道,“我不是正準備說嘛!”
姚瑣涵和何旋採訪了投訴的林小姐,掌握了事情的經過,然後便在林小姐的帶領下“殺”到銀行櫃檯,揚言要找行長。大堂經理問明緣由,便帶著三人去了行長的辦公室。這時候,姚瑣涵已經把攝像機扛到肩膀上了,按照正常情況,記者拍攝時,眼睛必須看著尋像器才能進行構圖,但是這時也顧不了那麼多,姚瑣涵把尋像器放下了,鏡頭調成廣角,外行人一看,姚瑣涵似乎只是隨隨便便扛了一個攝像機,但是內行人卻會發現,不管姚瑣涵怎麼隨便,鏡頭是一直對著行長的。而從進屋開始,姚瑣涵就已經開始錄像了。
行長是個中年人,姓薛,微胖,頭頂半禿,見到記者進門有點意外,待看到林小姐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何旋說明來意,薛行長說不接受採訪,姚瑣涵說,我們來了解情況的,了解清楚之後再採訪。薛行長便說道:“從監控錄像上可以看到,林小姐的確多拿了一百塊錢。”
何旋問道:“是多拿了一百塊,還是你們多給了一百?”
林小姐在一旁嚷道:“根本沒有的事。”
薛行長說:“我們可以從錄像上看得一清二楚,當時你取了五百塊錢,然後你就在櫃檯前點錢,點了六張。”
“根本是無中生有,我手裡本來就有一張錢。”
然後兩人開始爭執不休,何旋趕緊打斷他們,這樣爭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她可不是來當調解員的,於是說道:“你們先別爭了,我只想問一個問題,薛行長,到底是林小姐多拿了一張錢,還是你們多給了一張?”
“這不是一回事嗎?”
“我沒有多拿錢!”林小姐又嚷道。
此時,姚瑣涵開始發飆了,不過還算客氣:“林小姐,你先到外面等會,我們採訪完再找你。”
把林小姐打發走了,姚瑣涵和何旋可以集中精力對付薛行長了。可是薛行長非常警惕:“你不要拍。”
“我沒拍。”姚瑣涵把攝像機從肩膀上拿下來,斜背著,鏡頭依然對著薛行長。
何旋問道:“你們櫃檯上寫著‘鈔票當面點清,離開櫃檯概不負責’,難道這句話只對儲戶有效對銀行無效嗎?”
薛行長似乎自知理虧,對何旋的話充耳不聞,懶得回答。
何旋又問:“法律規定,除了法院、檢察、公安、海關、安全、稅務等權力機關,或者在法律授權的情況下按法定程序可以凍結單位或個人帳戶外,其他任何部門在任何情況下都無權凍結別人的帳戶。請問,你們凍結林小姐的帳戶時,經過公安部門的批准了嗎?”
薛行長還是不回答。
這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不合作態度,實在讓人頭疼。要知道,一篇批評報導最好要有兩方面的聲音,如果沒有這位行長的採訪,這條片子就是不完美的,雖然沉默也是一種表態,但終歸是美中不足。何旋還在不厭其煩地重複著,但是姚瑣涵已經按捺不住了,大聲罵道:“你他媽啞巴呀?”
這一罵,薛行長立刻怒了。其實他早就怒了,只是他一直忍著,他知道記者得罪不得,何況自己做的事情的確不太占理。可是現在他終於忍不住了,指著姚瑣涵呵斥道:“你嘴巴放乾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