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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解釋?”蘇鏡問道。
“坐同事車不是很正常嗎?”何旋說道,“喂,我們是來採訪的,不是當嫌疑人的。”
蘇楚宜說道:“蘇警官,你就幫幫忙吧,領導給我們派的任務,我們也得完成不是?再說了,即便你不接受採訪,他也會逼著我們把片子做出來的。”
蘇鏡嘆道:“你們應該知道啊,我們局裡規定,案子只有結了才能宣傳。其實,何旋對這案子非常清楚,你們自己看著寫吧。”
何旋說道:“那也只能這樣了,到時候寫得不對,你可別怪我。”
“我哪敢怪你啊?”
蘇鏡說正好有事要去電視台一趟,便跟著他們一起去了。余榭突然要做這起連環謀殺案的新聞,而且要指明與媒體暴力有關,蘇鏡立即想到了顏雄飛的話,如果是為媒體暴力殺人,那兇手應該公告天下才是。現在,余榭正準備這麼做了。
到了電視台,他沒有去《順寧新聞眼》的辦公室,而是徑直到了地下停車場。此時是上班時間,車庫裡停滿了車,燈光還是那麼昏暗,在保安張雲開的帶領下,他在車庫裡逡巡著,終於找到了余榭的車,車窗玻璃上果然貼了顏色很深的保護膜,要貼近玻璃才能隱約看到車裡面的情況,假如車裡面躲著兩個人,保安應該也不會發現吧?
看到蘇鏡走來,余榭埋怨道:“蘇警官,你就給咱們講兩句嘛!少了你的採訪,這新聞可就一點不生動了。”
蘇鏡樂呵呵說道:“余製片,我也是沒辦法呀,我們是有宣傳紀律的,不能隨便接受媒體採訪。”
“蘇警官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這不還在查嗎?”蘇鏡笑道,“余製片,我想問下前天晚上你是幾點離開電視台的?”
“怎麼?蘇警官還懷疑我?”
“不敢。”
“《順寧新聞眼》播完是8:30,我8:40左右離開電視台的。之前我已經聽說車庫裡發生命案了,等我走的時候,你們已經離開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遇刺的人是喬昭寧?”
“走的時候保安說的,”余榭說道,“我開車經過大門口,刷卡的時候,保安看到我,說你們部門的喬昭寧遇刺了,我這才知道。”
“聽說你跟喬昭寧也有點過節?”
“過節可談不上,”余榭立即反駁道,“工作上經常會鬧點矛盾,這都是沒辦法的事。你要把這也當成過節,那我也沒辦法。”
蘇鏡微微笑了笑,說道:“余製片,我只是例行公事,您別往心裡去。”
“沒事,我們都應該支持警方的工作嘛!”
跟余榭告別後,蘇鏡又來到了總編辦。幾年前,《順寧新聞眼》的美女主持人寧子晨被謀殺在直播台上,蘇鏡在復旦大學新聞學院教授陸曄的指點下,從兩份串聯單里找到了謀殺的線索,最後將兇手繩之以法。今天,他決定故伎重施。
總編辦主任是個四十開外的中年男子,姓程名達,聽了蘇鏡的自我介紹,連忙說道:“最近幾年,我們台里出了很多事,多虧蘇警官幫忙啊。”
“應該的,職責所在。”
“不知道我能幫上什麼忙。”
“我想拿一份你們電視台各個頻道的節目表。”
“沒問題,要哪天的?”
“最近一個月的都要。”
“蘇警官怎麼突然被這個感興趣了?”
“可能對破案有幫助。”
程達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想不出節目表對辦案會有什麼幫助,也不多言,吩咐一個手下把一個月來的節目表全都列印了一份交給了蘇鏡。
拿著一摞沉甸甸的節目表,蘇鏡信心陡增。
5、重磅新聞
從姚瑣涵被殺開始,何旋對警方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所以做起這條新聞來駕輕就熟,為了說明霍爾那個傳播模式結構圖,她還特地去採訪了沈國麟博士,沈博士感到有點意外,說道:“你們順寧的輿論環境真是寬鬆啊。”
何旋呵呵一笑,說道:“其實哪都一樣,時緊時松。”
有了沈博士的採訪,這條新聞就豐滿多了,在余榭的授意下,他們還採訪了曾經被《順寧都市報》敲詐勒索過的企業負責人。當天晚上的《順寧新聞眼》,在書記市長主任主席之類的政務新聞結束之後,他們的重磅新聞便隆重出街了。
蘇鏡坐在家裡,守候在電視機旁,靜靜地欣賞著老婆的佳作,何旋已經回來了,樂呵呵地說道:“請蘇警官多多指點啊。”
“承讓承讓。”
新聞很長,四分半鐘。這其實不是嚴格的新聞,而是新聞故事,案件本來就已經撲朔迷離了,加上何旋的生花妙筆,更是渲染得奇峰迭起,最後呼應主題,希望媒體自律,不要濫用話語權。
隨後,主持人歐陽冰藍出現在屏幕上,她竟然做了一番自我檢討,當然是代表《順寧新聞眼》的,說我們欄目組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向觀眾表示歉意,並誠摯地希望今後觀眾能監督我們。最後,更讓蘇鏡感到意外的是,余榭竟然像幾年前的製片人楊宇風一樣,授意歐陽冰藍說,警方懷疑兇手很可能是我們同事,我們的副製片人余榭也是重點懷疑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