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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了?問你話呢,你老老實實回答。”

    “你以為你是誰?你是警察嗎?”

    “我是記者,你是誰?你以為你是法律嗎?”

    薛行長氣得滿臉通紅,吭哧了半天終於把怒氣又重新壓回去了。

    姚瑣涵繼續吵:“你憑什麼凍結公民個人帳戶?你以為你是法律嗎?你以為你是法律嗎?”

    “對!我就是法律!”薛行長大叫道,“怎麼了?我就是法律,你不服嗎?”

    姚瑣涵本來似乎正在氣頭上,現在突然笑了,說道:“好好,你就是法律,何旋,我們走吧。”

    何旋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問道:“還沒採訪呢。”

    “人家都是法律了,還採訪什麼呀?”

    姚瑣涵拉著何旋的手,幾乎是把她拖走了。離開銀行,看到姚瑣涵得意的笑容,何旋一切都明白了:“你全拍下來啦?”  

    蘇鏡終於明白一個高素質的銀行行長為何脫口而出那麼一句蠢話了,將心比心,如果他身處薛行長的地步,面對一個記者咄咄逼人的追問,他差不多也會冒出一句“我就是法律”的氣話。他想起了上海一個小白領的遭遇,因為一時心軟,這個小白領捎載了一位自稱胃痛的路人,結果被上海市閔行區城市交通行政執法大隊認定為“無運營證擅自從事出租汽車經營”,最後被罰了一萬塊錢。最後查明,這個路人還是執法大隊花錢雇來的“魚餌”。這種釣魚式執法,跟“逼良為娼”的採訪何其相像啊!

    “你們太可怕了,”蘇鏡喃喃說道,“難怪都說記者得罪不起。”

    “所以你得小心點,不要得罪我啊,”何旋笑道,“其實這一招樊製片也用過。”

    “他也逼著人家說自己就是法律。”

    “那倒不是,”何旋說道,“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說了,你覺得這個行長會殺人嗎?”  

    “難說,”蘇鏡沉思道,“如果為了這事被開除了,也許一時控制不住自己還真會去殺人。”

    “開除不開除我倒不清楚,但是他日子確實不好過,因為他被人肉搜索了。”

    如此看來,如果薛行長行兇殺人,是有著非常強烈的作案動機的。

    此時,姚瑣涵的形象也漸漸清晰起來。此人他是見過的,雖然只見了一面,但是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在他和何旋的婚宴上,姚瑣涵過來敬酒,端著滿滿一大杯紅酒,粗聲大氣地說道:“新郎官,我這杯酒既是敬你們的,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但也是罰你的,你把我們欄目組最漂亮的女人拐跑啦,我們可不依呀!”

    蘇鏡舉起酒杯,說道:“好好,我喝我喝。”

    “哎,等等,”姚瑣涵一把奪過酒杯,說道,“咱雖然沒結過婚,但是也吃過幾次喜酒啦,你這杯酒得換換。”

    蘇鏡登時懵了,在敬酒之前,酒店司儀就已經好心地給新郎新娘準備了無酒精飲料,顏色調配得幾可亂真,但還是被這個老江湖給看穿了。姚瑣涵把蘇鏡的飲料倒了,舉起酒瓶子就開始倒酒,何旋一旁急得直叫:“老姚,我不會放過你的。”  

    姚瑣涵卻是嘿嘿一笑:“看把你急的。”他倒酒的動作看上去粗豪,下手卻是很輕,只倒出一點點,杯底都沒填滿。

    “蘇隊長,我們何旋怕你喝醉了入不了洞房,所以今天你就少喝點,哈哈。來,我先干為敬。”說罷,一杯紅酒咕咚咚落肚,看得蘇鏡倒不好意思了,誰知道姚瑣涵又接著說道:“酒很貴的,你少喝點,我們多喝點。”在眾人的鬨笑聲中,蘇鏡喝完了那少得可憐的紅酒。

    豪放,幽默,又體貼,是姚瑣涵留給蘇鏡的第一印象。如今,姚瑣涵的形象更加豐滿起來了,他工作認真富有激情,曾經採訪過“樓脆脆”和廣東水災;他富有正義感,喜歡做批評報導;但是他為了追求正義可以不擇手段;他非常守時,也痛恨別人耽誤他時間;他脾氣很差,經常跟領導吵架;但是他脾氣又很好,很少跟同事有矛盾;他很脆弱,失戀之後一度非常消沉;他喜歡遷怒於人,失戀了卻要怪領導。

    這實在是一個很複雜的人。

    而這樣的人,非常適合做朋友,但是做男朋友甚至做老公,恐怕還真得讓人想一想了。誰願意找一個經常跟領導抬槓的人做老公啊?這種人是註定沒有前途的。  

    6、“美光地板”死不瞑目

    蘇鏡一邊做著自我介紹,一邊打量著潘永忠,這是一個將近五十歲的男人,人很清瘦,鬢角已經有點斑白,眼睛裡依然透著商人的精明,他面帶笑容,也正在打量自己,就像兩隻蛐蛐斗架之前要互相觀察一番。

    觀察完畢,潘永忠將蘇鏡請到了屋裡,然後便開始客套:“蘇警官真是久仰大名啊,電視台的美女主持人被謀殺的案子,就是你破的。”

    “哪裡哪裡,我這次來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請說請說。”

    “你記得姚瑣涵嗎?”

    一聽到這個名字,潘永忠愣怔了片刻,說道:“記得,印象深刻,我怎麼能忘了他呀。”

    “你對他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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