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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揣著這封信,走向Weroad,同時按下了手機快捷鍵。號碼的主人是那個總是沉醉於輕型毒品的Heaven代表。這一次他的狀態倒是很清醒:
“您好,我是御廚。哪位?”
“我是阿誠。你是不是已經看到了新聞?關於砍人的事情?”
御廚的聲音又開始含混不清,我直接向他發出通牒:
“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準備把佐伯一成的情報透露給警方,但會涉及Heaven,所以希望你做好準備。”
“這真的是不好辦。”
御廚開始變得唯唯諾諾,我現在顧不了那麼多,只能繼續說下去:
“現在的任務是儘快抓到佐伯一成。幕張出事的時候,你不是被警方訊問過嗎?沒跟他們提起噬尾蛇的事嗎?”
“沒有。他們也根本沒問。“
御廚好像很理直氣壯。
“好吧。照這麼看,警方現在根本不知道這個情況。咱們就當是順水推舟,把這個消息提供給他們。也許不用咱們開辦秘密Rave,一成就已經被制伏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一家車站北口的超市。觀察了一下監視器、傳真機和自動取款機的位置,然後又走了出來。
那邊的Heaven代表有些急躁地說道:“我正積極準備著Rave,時間挺緊的。要是這個時候被警方叫去問訊,太耽誤時間了吧?阿誠,要不然你再等一會兒,晚些把資料給他們。”
進入了Weroad,不長的一段路,但畢竟是地下通道,手機的信號變得不太清楚。
“來不及了。就算你不願意,我也只能這麼做了。現在根本不知道噬尾蛇的真正目的,如果他們還這樣瘋狂下去,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咱們雖然已經策劃了秘密Rave,但如果可以得到警方的幫助,不是如虎添翼嗎?”
通道里的雜音還是很大,電話那頭的聲音斷斷續續。我走到車站東口的一家超市,終於找到—個滿意的位置,也就是不會被攝像頭拍到的位置。我拂了一下傳真機上的灰塵。心裡微微泛起異樣的感覺,但還是開口問道:
“永遠子的男朋友在哪兒上班?”
電話那頭傳來御廚虛無的聲音:
“好像是自由職業者吧。”
我心裡琢磨著,原來是永遠子在養活著他。我把A4紙擺好,按下了池袋警署生活安全科的傳真號碼:
“哦,那他以前是千什麼的?”
“哦,這個我知道。他曾經在立木製藥做過研究員,好像是一個很厲害的藥學專家。”
我的手一下子抖了起來,幾乎按錯了號碼:
“你確定嗎?他以前曾在藥廠工作過?”
“我記得永遠子曾經提起過。阿誠,你怎麼想起問這些?”
我認真核實了傳真號碼,然後把匿名信發了出去。接著又向御廚交代道:
“麻煩你查下岡崎秀樹這個人。不過要瞞著永遠子,最好找家信譽比較好的私人偵探室。”
我和御廚的通話結束,那份傳真也已經成功發送到警察局。我想起永遠子在山頂上說的話,她曾經這樣描述自己的男友:
“我也不知道。可以算是設計師吧。”
設計師,可以設計任何東西,包括服裝、汽車、書籍,當然,也包括毒品。還有艾迪,他就曾經口口聲聲地把毒品製作商稱做設計師。我腦海里一下子湧起許多疑點。我祈禱著秀樹和我想像中的情況沒有任何關聯。不僅是為了我這段剛剛萌芽的戀愛,也是為了永遠子。這個堅強的女人,她也許還什麼都不知道。
節儉的偵探,徒步走回了水果店,化身為西一番街心事重重的店員。
◇
接下來的一整天,我都沉浸在新聞和報紙摘要中,所有的消息幾乎都和蛇吻有關。這個綠色的傢伙,不僅製造了攔路砍人事件,那些在舞池裡濫用藥物的小鬼們,紛紛轉戰至病房,醫院也變得異常忙碌。
雖然媒體一再警告大家不要去碰這個綠色的傢伙,但是在這個已經瘋狂的城市,警告也許只會適得其反。每個人對未知誘惑的嚮往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力,危險有的時候會變成強大的吸引力,那種已經被神秘化的蛇吻,正吸引著很多人去鋌而走險。就像那個甘願充當志願者的抽象T恤男,就像那個現在不知所終的艾迪。
艾迪!這個名字一直在攫著我的喉嚨。我一直憂心忡忡地等著他的電話,他也很配合地一直不給我消息。當我拿著舊菜刀切西瓜時,警署署長給我打來了電話,也是我當晚惟一的一個電話。
“我們收到了一份奇怪的傳真,是從池袋的超市里直接發到生活安全科的。上面的情報大概指的是蛇吻的藥頭。”
我對這個電話很是失望,無精打采地回答著:
“哦?有這樣的事。”
“抽時間出來一趟吧。我已經猜出是你寫的了,直接來生活安全科,也省得我們去鑑定筆跡了!”署長一副毋庸置疑的語氣。
我一邊應付著手頭的菜刀,一邊回應著這個睿智的署長:
“我可是正宗的良民,正老老實實地賣水果呢。什麼傳真呀?我根本不知道。我知道的事情,都在電話里告訴你了。”
“你就不要再跟我爭啦,我都知道了,你肯定有事瞞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