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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興趣放棄法醫的工作,調來我們刑偵隊?”蘇沫微笑著盯著我說道,那樣子不像是開玩笑,這讓我愣了一下,不過我旋即就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你們整天東跑西顛的我可受不了,雖然說經常跟屍體打交道的確是有些煎熬,但最起碼沒有生命危險,我們老許家三代單傳,可不能在我這裡絕了後。”
“我就是說說而已,不必當真,趕緊回局裡吧!”蘇沫雖然說得輕描淡寫的,不過我還是從她的話中嗅到了一絲失落。
“回頭我去看師父,先走了。”岔開了話題之後,我轉身就上了車,這麼多的屍體,看來我跟徐睿要住在解剖室裡面了。解剖室,從來就沒有堆積過這麼多的屍體,不過慶幸的是很多屍體都已經腐爛得只剩下了骨頭,不至於讓我們將每一具都做詳細的處理。饒是如此,徐睿還是充滿了抱怨:“峰哥,我們沒有必要每一具屍體都做勘檢吧?”
看著徐睿那張充滿了委屈和抱怨的臉,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剛剛進入警局時的情景,當初我也對師父說過一模一樣的話。我記得很清楚,當我抱怨過後,師父停下手中的工作,摘掉口罩凝重地盯了我好一會兒,隨後說出了一句讓我銘記一輩子的話來:“有的工作,你可以抱怨勞苦,甚至可以偷奸耍滑,但是我們不能,因為我們的工作,關係的是一條條蒙冤待雪的人命!”
“峰哥,我錯了,我這就幹活!”如我當初的態度一樣,聽完這句話之後,徐睿也是面有愧色地認了錯,有點兒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忙完了這個案子之後,我放你幾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到時候好好陪陪女朋友!”這就是我們法醫的可悲之處,時間從來不是掌控在自己手裡的。
“不必了!”徐睿頭也不抬地回了我一句。
“怎麼了,吵架了?”在徐睿低頭的時候,我看到他情緒似乎有些不對,眼中滑過了一些失落。
“沒,沒吵架!”徐睿回過神,沖我笑了笑,“峰哥,我們挺好的!”
“那就好!”雖然徐睿是這樣說的,但我總覺得他情緒有些不正常,不過這畢竟是他的私事,我去刨根問底就有些不合適了,於是就沒有再追問。
“這些東西,都是要送到省廳去化驗的,等化驗完了之後,跟之前送過去的頭髮做一個對比,看看是不是能夠找出契合的DNA!”
“我這就找人送過去!”徐睿從我的手中接過證物袋,隨後就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望著他的背影,我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這小子還是太嫩了,連騙人都不會。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可以肯定了,他跟女朋友一定是出現了問題,看來忙完了這件案子,我該找個時間好好跟他聊聊了。
徐睿去得快,回來得也快,我讓他繼續清理著那些屍體的同時,自己將注意力放在了從王群口中弄出來的那團頭髮上面。從在王群口中發現這些頭髮的時候,我的心裡就翻騰著一個巨大的困惑,頭髮堵住氣管,或許能夠讓王群窒息死亡。但有一點是不可能的,那就是鑽進他喉嚨的肉裡面。
這本身,是說不通的!
畢竟,頭髮是死物,脫離人體之後是不可能出現再生長的。可事實偏偏就是這樣,當我將頭髮從王群嘴巴裡面拔出來的時候,帶出來了一塊肉,並且上面還帶著一些沒有完全凝結的血跡。所以,我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就在我想要將那東西給取出來的時候,突然傳來了徐睿的聲音:“峰哥,你快過來看看,這些屍體的手腕上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了?”聽到徐睿的聲音之後,我只能暫時放棄去切那團頭髮上面的皮肉組織,趕緊走到了徐睿的身旁,看到他正指著一具屍體的手腕。在那裡,的確是有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骨頭上面似乎有著淺淺的痕跡,就像是被什麼摩擦過一樣,其他的屍體也都是如此。而且當我仔細地檢查之後,發現這些勒痕並不僅僅存在於手腕上面,腳腕以及脖子上面也都有,雖然不是特別的明顯,但騙不過我的眼睛。
“這是勒痕,從骨頭上面的磨損程度來看,應該是金屬物造成的,難道說她們生前曾經被人拘禁過,兇手跟這些人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拘禁?”聽到我的話之後,徐睿皺了皺眉頭,“峰哥,僅僅憑藉這上面的淺痕,您就能斷定她們被拘禁過,這未免太武斷了吧?”
“徐睿,這當然不是我信口胡謅的,而是有著確切根據的!”我看了他一眼,指著那些痕跡說道,“你看到了沒有,這些痕跡只存在於她們的手腕、腳腕以及脖子上面,這說明她們曾經被捆縛過!”
“可這樣不能說明她們被拘禁過啊,畢竟她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是戴著協和醫院的手牌的,而偏偏協和醫院最有名的就是精神科,那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呢,她們本身都是一些精神不正常的人,所以醫生為了避免傷害,將她們給綁了起來?”徐睿還是有些疑惑地說道。
“沒有!”我搖搖頭,“你說的這個我也曾經想過,但據我所知所有的精神病醫院,用來限制病人的都是皮帶或者繩子,在病人的劇烈掙扎之下,或許會給他們的皮肉組織造成傷害,甚至是留下疤痕,但是絕對不會損傷到骨頭,只有一種東西能夠造成這樣的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