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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什麼都沒說。”
真庭露出納悶的表情。哥哥尋找父親、父親的手稿以及向大學提出退學,這些河田知道的事,真庭也都知道。
這時,實之才對河田產生了疑惑。第一次見面後,實之又去找了他好幾次,都沒有見到面,難道是他故意避不見面?
看到實之沉思的表情,真庭慌忙說:
“不,這不重要。我們是一高時的同學,進大學後,你哥哥和河田的關係比較好,因為他們都讀建築系。但最近內村有點反常,又開始和我走得很近……”
“你說的反常是?”
“他最近好像對建築失去了興趣。”
曾經發誓要改造東京的哥哥,對建築失去了興趣?
“你說最近,是指他大學退學前嗎?”
“對,差不多是去年初春的時候,他來宿舍找我,聊了很多寺院和江戶的區規畫這些古老的話題,他就是在那時候,提到那份手稿和七個坡道的事。”
寺院。古老的話題。
這些都和保谷說的很吻合,但七個三年坂隱藏著的秘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不正是渡部的推理嗎?哥哥是因為得知這個秘密,才對建築失去興趣的嗎?這就是他說的“跌倒”嗎?
真庭和河田一樣,真心為哥哥的死感到難過。當他得知實之來東京的目的後,說遇到困難可以找他,不用客氣,但錢的事免談。因為他去東北旅行了三個多月,幾乎快要身無分文。
實之對真庭產生好感,卻沒有告訴他三年坂的事。雖然對方告訴自己有七個相同名字的坡道,這麼重要的消息,讓實之覺得有點愧疚,但又覺得三年坂只屬於父親和自己兄弟,實在不願啟口。
大約一個小時後,真庭起身,說差不多該走了。
“我很少在宿舍,如果你來的時候我剛好不在家,可以留言或是寫信給我。”
真庭說完後,停頓了一下,突然“啊”地叫了一聲。
“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內村說,他要‘重寫’。”
“啊?”
“嗯,你父親的手稿好像有某部分的解釋錯了,所以內村說,他打算回老家重新寫。”
這是去年夏天前,真庭和哥哥之間的談話。真庭似乎比河田更早得知哥哥退學、返鄉的事。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有那疊空白的稿紙。
實之覺得總算解開了一個謎團。
實之把真庭送到玄關,正準備走回二樓,阿時的聲音同時在走廊上響起。
“你晚餐到底怎麼辦?”她一隻手揮著飯勺。
“如果你不吃,我就給要飯的小孩囉!”
要飯的小孩?
實之慌忙衝下樓梯,阿時驚叫一聲,躲到一旁,飯勺也飛了出去。
看到他們了。
阿丟和阿撿依偎在一起,坐在宿舍前的電線桿後方,昏昏沉沉地搖晃著身體。實之對他們說:“我明天起開始雇用你們。”
火之夢5
(一)
八年前神田大火時,一名車夫好像發了瘋似地拉著一輛空車在街頭狂奔。
鍍金和立原追查這個傳聞時,最後找到曾經是車夫的老爺爺傳吉。雖然有幾個直接看到車夫的目擊證人,但只有傳吉爺爺跟在那輛人力車後面,所以消息比較可靠。
“啊,已經是八年前的事了,那場火災很大,我當然記得。”
這裡是位在上野北方根岸的丸子店。年近七十,曬得黝黑的傳吉和女兒、女婿住在一起。鍍金和立原造訪他家後,約他在這家丸子店喝酒聊天。
“當時,我加入上野車站附近的一家車行。火災那天,我雖然回到了上野,但還是不停地繞道牛,迂,載著因為火災而不知所措的客人到目的地。我第一次是在三宅坂附近看到他,那輛車子像發瘋一樣奔向霞之關的方向。”
“喔,從三宅坂到霞之關。”立原說。
據傳吉說,大火的那天早晨,火從神田一直逼近淺草。上野實施交通管制,大街上從一大早就陷入一片混亂,上午八點過後,傳吉載著一個出差回來在上野車站上車的軍人,火速趕回位在三宅坂的參謀總部。
平時都會經過萬世橋,從日比谷經過霞之關去三宅坂;但那天東京的東北區域根本無法通行。於是,只能從上野繞遠路去本鄉,再從小石川經由牛迂,避開擁擠的牛込見附,從市谷見附穿過番町,前往三宅坂。
傳吉讓客人在參謀總部前下了車,沿著櫻田護城河旁的路慢慢往回走,希望在回程時也能載到客人。這時,他聽到身後一陣嘎啦嘎啦的車輪聲,速度相當快。
難道載著病人嗎?傳吉回頭一看,戴著平頂斗笠,把帽檐壓得很低的中年男人不時看著天空,發瘋似地拉著空車。
他臉色鐵青地趕路,難道哪裡有客人嗎?於是,傳吉也跟在他身後。那個男人在參謀總部的十字路口轉向南方,直奔霞之關外務省的方向。他沒有發現跟在他身後的傳吉,只是不停地看著天空。
傳吉對男人的行為很好奇,但也想賺錢。這時,傳吉看到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快步走在路上,便放慢速度想等她叫車,結果就跟丟了男人。不過,女人沒有叫車,這時傳吉已經來到外務省前的大街上。男人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