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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凡斯與里蘭德沒完沒了地討論著埋沒的寶藏時,馬克卻顯得越來越焦躁。他起身跨步向前,臉也拉得好長。
“凡斯,我們到底在於嗎?如果你打算遠行到科爾克島,我相信里蘭德先生會很樂意和你安排一次會面來討論所有細節。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到這裡來是要幹什麼的?”
凱奇這時站出來說話了:“長官,我不敢說這裡一切正常。”他的口氣很硬,“我希望繼續調查。今晚這兒發生了怪事,我很不喜歡。”
凡斯感激地對警官報以微笑。
“我保證!”他瞥向馬克,“再有半小時,我們就打道回府。”
馬克不情願地讓步了。
“那你今晚還想在這裡做什麼?”
凡斯又點燃一支煙。
“我還希望跟格瑞弗聊聊……警官,如果可以,請告訴管家讓他過來。”
數分鐘後,阿里斯·格瑞弗由切諾引進了會客廳c他是個魁梧的男人,有著一張紅潤、方正的臉——分得很開的眼睛、寬鼻子、厚嘴唇及一個強壯的方型下巴。他有點禿頭,耳後長著幾簇灰發。他穿著傳統的晚宴服飾,氣質里透著幾分庸俗。襯衫的前胸部位釘著兩粒鑽石鈕扣,鑲著大顆珍珠的白金鍊子橫掛在絲質背心上。
他向前朝我們走了幾步,手依舊插在口袋裡,以不滿的神情冷冷地瞧著我們。
“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一位是地方檢查院的檢察官。”他挑釁地開口。
“是的。”凡斯不經意地指著馬克。
格瑞弗立刻把目標集中在馬克身上。
“那麼,也許您能告訴我,大人,”他咆哮著,“為什麼我得像犯人似地被關在這屋子裡?這個人,”他指著凱奇,“拒絕讓我回家,還要我必須老老實實待在房裡。這太蠻橫了!”
馬克開口解釋,“格瑞弗先生,今晚在這兒發生了一樁不幸
的事件……”
他的話很快便被對方打斷了。
“即使意外發生了,沒有通過任何法律程序,為什麼我得像犯人一樣被扣留著?”
“我們對這案子正同時進行著好幾個方向的調查,”馬克耐
心地告訴他,“為了方便起見,凱奇警官才會要求所有的證人,包括你留下來協助我們。”
“那麼好,要問就問吧。”格瑞弗似乎慢慢平靜下來,口氣也沒那麼沖了。
凡斯往前移了幾步。
“格瑞弗先生,你請坐,抽根煙。”他和和氣氣地建議,“我們不會耽誤你太久。”
格瑞弗遲疑著,不信任地瞥了凡斯一眼,然後聳聳肩,拉了張椅子坐下。凡斯等著,直到看他把香菸塞進一支鑲著珠寶的菸嘴後才問道:“對於莫達戈今晚在臥龍池裡失蹤之事,你有沒有注意或感覺到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呢?”
“不尋常?”格瑞弗緩緩地抬頭往上看,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你們是這麼想的嗎?我發誓我不知道。不過,這並不說明我認為這事沒有你所提到的不尋常之處。”
“我希望你能比別人更多地給我們提供幫助。”
“什麼幫助?”格瑞弗似乎想發火但又無緣由,“我想,像莫達戈這種總是在自找麻煩的傢伙,有這種下場也沒什麼好意外的。不過奇怪的是,當它真發生了,倒是覺得事情有可能有問題。”
“我指的不是一般邏輯上的可能性。”凡斯的聲音顯得有些不容置疑,“我想說的是,過去這兩天這屋子裡的氣氛,使得這樁悲劇不可能僅僅是件意外。”
“談到氣氛,”格瑞弗附和地說,“你的意思我理解,就是懷疑莫達戈死於謀殺。對吧?莫達戈要不是淹死的,我會建議你們對他的死亡做一個徹徹底底的調查。可是他不是中毒,沒有被意外射殺,也不是摔下樓梯弄斷脖子。他就是再簡單不過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跳板上跳入水中去才出事的。”
“難道你不認為就是因為這樣,事情才值得懷疑嗎?我聽說你、里蘭德和戴特爾後來也跟著他跳入水中了。”
“這是我們最起碼應該做的,”格瑞弗回了一句,“雖然坦白說,我只是做做樣子,因為我游泳不好,要是真讓我遇上了莫達戈,他可能會把我也拉下去與他陰間做伴呢。不過話說回來,無論這傢伙多麼不好,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我敢說你真是個好人,”凡斯贊同地說,“對了,我聽說莫達戈跟斯泰姆小姐有婚約。”
格瑞弗點點頭,吸了口煙。
“我想像不出為什麼她會與他訂婚,除非說天底下的女人總是會對壞男人一見傾心,”他以哲學家的口吻評論道,“不過我想她早晚都會跟他解除婚約的。”
“我可否請教你對斯泰姆小姐的感覺呢?”
格瑞弗驚訝地張大眼睛,然後大笑起來。
“我知道你在盤算什麼。不過那也沒有什麼。我喜歡伯妮絲。每個認識她的人都喜歡她。說我對她有興趣嘛,我有自知之明,我太老了。我對她就像是父親一樣。當斯泰姆總是沉述於杯中物時,她常來找我訴苦。我昨天還跟她說,她如果跟莫達戈結婚純粹是給自己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