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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了解他是怎麼打算的,”馬克承認,“不過斯泰姆總得要製造機會來執行他的計劃吧。”
“的確如此。可是這一點也不難。前晚斯泰姆對格瑞弗惡言相向之後,後者很願意接受斯泰姆表現出的善意。你還記得里蘭德告訴我們的嗎?這兩個人在回房休息之前在圖書室里和氣地談了好幾個鐘頭。他們談的可能是下一次的探險計劃,而格瑞弗想必很高興能幫上忙。隨後,當他們上樓時,斯泰姆當然會邀請格瑞弗到他房裡喝一杯,之後他又可以提議兩人到外頭走走,好繼續原先的話題。他們出去時,里蘭德和切諾都聽到了門栓打開的聲音。”
凡斯再輕吸了一口香檳。
“我們永遠不會知道斯泰姆是如何把格瑞弗騙進墓園裡去的了。不過這一點也不重要,因為不管斯泰姆說什麼,格瑞弗都會儘量迎合他的。斯泰姆可能告訴格瑞弗,只要後者願意跟他
進入墓園,他就有辦法解釋莫達戈的死亡。或者,斯泰姆只是編
造了一個尋常的藉口——在下過大雨後,他想看看墓園的砌牆是否完好。無論斯泰姆用的是哪種方法,我們知道格瑞弗昨晚的確跟他進去了……”
“桅子花——還有那些血跡。”馬克嘀咕著。
“嗯,是的。顯而易見,在斯泰姆殺害了格瑞弗,並照著莫達戈的樣子破壞屍體之後,他把格瑞弗裝上手推車,沿著石壁下方的砂地,將屍體運到溶洞去。所有守在東路上的警探都沒法注意到他所在的那個位置。”
凱奇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把手推車留在樹叢里,踮著腳尖回到別墅。”
“警官,你說的沒錯。此外,里蘭德聽到的金屬嘎嘎聲是斯泰姆打開墓園生鏽的絞鏈時所發出的聲音;而他聽到的其他聲音,則必定是手推車的聲音。而且,雖然斯泰姆儘可能地小心,在他再度進屋時,里蘭德和切諾都聽到他把門栓插上的聲音。”
凡斯嘆息一聲。
“馬克,雖然這不是一樁完美的謀殺,不過意思到了。它還是個膽大包天的案子,因為只要其中一件犯罪之謎被人揭開,另一件也自然迎刃而解。斯泰姆想玩大的——他在一個號碼上下了雙倍的賭注。”
再一次,馬克嚴肅地點頭。
“你解釋得相當清楚,”他說,“不過為什麼他要把墓園鑰匙藏在戴特爾的房間裡呢?”
“這是斯泰姆最失策的地方。就像我已經說過的,他太過小心了。他沒有勇氣不留後路地實行他的陰謀計劃。斯泰姆可能剛從他母親的衣箱拿走鑰匙,又或許他已經拿著它好幾年了。不過說真的,這一點兒也不重要。他用過鑰匙之後並不能就扔了它,因為一旦有機會時,他當然想要重回墓園把潛水衣取出來。因此他應該把鑰匙藏好。不過如果有人硬聞墓園,而在棺木中找到潛水服的話,他就脫不了干係了,因為衣服是他的。為了防患未然,他可能先把鑰匙藏在格瑞弗的房間,好讓大家懷疑他。當謀殺格瑞弗的機會實施後,他又把鑰匙留給戴特爾。斯泰姆很中意里蘭德,想把伯妮絲嫁給他——這很不巧便是他起意除去莫達戈的主要動機——所以他絕對不會陷害里蘭德。你注意到我先去搜格瑞弗的房間——我那時覺得鑰匙可能在那兒,他也想誤導我們,讓我們認為格瑞弗僅僅是畏罪潛逃。不過當我想到事情不是那麼回事時,我便一頭鑽進戴特爾的房裡去了。幸好我們找著了鑰匙,而無須破墓而人。要是沒有別的法子,我會堅持那麼做的。”
“不過我仍然想不通的是,凡斯,”馬克進一步追問,“你為什麼會對墓園的鑰匙感興趣?”
“我自己也不完全了解,”凡斯回答,“而且今晚的暑熱不適合深入分析我的心理活動。簡單地說,追蹤鑰匙只是我做的一個試探。你知道,墓園的戰略位置讓我深感興趣。我不相信兇手能夠不利用墓園,就乾淨利落地完成第一樁謀殺。你知道,它的位置再方便不過了。只是我的想法並不成熟,事實上還模糊得很。不管怎麼說,我想跟斯泰姆夫人談談,問問鑰匙的下落是值得一試的。因為她並沒有把墓園跟斯泰姆的作案手法聯想在一起,所以我語帶威脅地一問,她就吐實話了。當我發現盒子裡空無一物時,我更確信想要破案非得從墓園鑰匙下手不可。”
“看在老天的份上,”馬克問,“你怎麼會一開始就懷疑斯泰姆的?他似乎是這屋裡惟一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啊。”
凡斯輕輕地搖頭。
“不,馬克,他是這屋裡惟一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所以,打從一開始我就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雖然我承認存在著其他可能性。當然啦,斯泰姆以為他建立了一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同時他也期望此事會被當成單純的私奔而告一段落。不過當莫達戈的屍體被發現後,斯泰姆的確顯得涉有重嫌,因為當莫達戈跳入泳池時,他是惟一不在現場的人。對其他人而言,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殺害莫達戈是相當困難的,就像如果斯泰姆真的喝得爛醉如泥,他也不可能要了莫達戈的性命。就是這些情況讓我有了靈感——要是斯泰姆跟其他人去了泳池,他自然無法達到他的目的。考慮過上述前提之後,我得到一個結論:斯泰姆可能偷偷倒掉他的威士忌,假裝酒醉,然後在做完事後再回到屋裡把自己重重灌醉。當我得知那天晚上斯泰姆一直都待在圖書室的長沙發上時,我自然會對沙發旁種著橡膠樹的花盆發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