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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真的很詭異,”凡斯調侃地點點頭,“每件事都奇怪得很……喂,警官,還有什麼?我說凱奇,你神經是不是太緊張了,再來杯威士忌吧!”
我想凱奇一定會對凡斯嘲諷的態度憤慨不已,沒想到他卻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凡斯先生,你算是說對了。在那裡的每件事似乎都不太對勁,就像你說的一樣,這實在很詭異。”
“警官,依我看,這案子一點兒也不奇怪。”馬克有些不耐煩地說,“不就是有個男人跳進泳池,因為頭撞到池底或者別的什麼原因淹死嗎?至於你提到的其他事情,應該都可以用普通常識來解釋。男人喝醉酒是正常的,而突發的悲劇讓女人變得歇斯底里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至於聚會的其他人,出了事之後自然也想趕快躲開是非之地。叫里蘭德的這個人可能天生就愛多管閒事。至於管家,你不總是對管家反感嗎?不管怎麼看這個案子,它都只像是個意外。這當然不該你們去管。光從莫達戈消失的過程來看,我們就可以排除謀殺的可能性。是他自己提議去游泳的,對吧?在這樣悶熱的一個晚上,合理得很……”
凱奇聳聳肩,點燃一支長雪茄。
“過去幾個小時,我也是一直跟自己這麼說,”他回答,“但是從斯泰姆家裡的情況看,真的是有問題。”
馬克緊閉著嘴,死死地盯著警官,在短暫的靜默之後開口問:“還有別的事讓你疑心嗎?”
凱奇沒有立刻答腔。很明顯,他有些猶豫,好像在想到底該不該說。突然間,他拿掉口中的雪茄,從座椅上站起。
“我討厭那些魚。”他唐突地蹦出一句。
“魚?”馬克驚訝地重複他的話,“什麼魚?”
凱奇欲言又止,兩頰通紅地注視著雪茄的尾端。
凡斯站了起來,“關於魚,我可以幫你解釋。魯道夫·斯泰姆是美國首屈一指的水族學家,他不但搜集了許多令人嘆為觀止的熱帶魚,甚至還成功地繁殖了好些鮮為人知的品種。二十年來他馬不停蹄地到亞馬遜河、泰國、印度、巴拉圭、巴西及百慕達探險,連中國和南美也曾留下過他的足跡……
“但是事情似乎不只如此,”警官打斷了凡斯的話,“斯泰姆這傢伙還養著好多蜥蜴及小鱷魚……”
“我看可能還有烏龜、青蛙、蛇……”
“我敢說他一定養了好多蛇,”警官作了一個古怪的表情,“成群結伴在大水族箱爬進爬出……”
“沒錯。”凡斯點頭,“據我所知,除了魚之外,斯泰姆也搜集爬蟲類。這兩種生物是有相通之處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馬克默默打量了警官好半晌,終於,以一種平淡的口氣,開口問道:“可能莫達戈只是在跟其他的客人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潛水游到泳池的另一邊,然後爬上對岸去了呢?說不定對岸暗得很,其他人根本看不見他。”
“沒錯,對岸真的是很暗,”警官急著解釋,“聚光燈無法照亮整個池面。但是這個說法行不通。我當時也有過同你一樣的想法,所以我仔細觀察了那地方。泳池對岸是個斷崖,幾乎有一百英尺高。池的前端,在溪水流進來的位置有個極大的過濾系統,不但很難爬上去,而且也在聚光燈照射的範圍內,池邊的客人都能看得到。而泳池的後端則是堵混凝土攔水壩,壩堤後方全是石壁,與攔水壩約有二十英尺的落差。沒有人會為了這一小小的刺激而去跳水壩吧!另外在泳池靠近房子的這一側,也就是跳板的位置,有座護堤壁的確能讓他攀爬,可是聚光燈的光線卻直接就照在那裡。”
“難道莫達戈就沒有其他方法,能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離開泳池嗎?”
“有,但他沒這麼做。泳池的對岸,在過濾系統跟那險峻絕壁之間,有個十五英尺寬的平坦低地,通向這所宅院的深處。那地方伸手不見五指,站在靠房子這一側的客人們絕對什麼也看不到。”
“你看,這就對啦。”
“不,不是,馬克先生,”凱奇有些著急,“我一到池邊,了解了地形狀況後,就帶著海納希走上濾水系統,試著在那十五英尺寬的低地上尋找腳印。你知道,今天傍晚一直在下雨,而那兒本來就是塊濕地,因此如果有人從那裡走過一定會留下腳印。結果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現。此外,我甚至和海納希還退到離岸有段距離的草地上;懷疑他可能攀上斷崖的突出處,跳過濕地,從草.地上離開。但是我們仍然毫無所獲。”
“如果是這樣的話,”馬克說,“也許當泳他的水抽乾後,就可以找到他的屍體了……你要他們這麼做了嗎?”
“今天晚上恐怕不行。明天一大早我就會安排這件事的。”
“那好,”馬克不耐煩地說,“我看不出今晚你還能做什麼,只要一找到屍體就通知驗屍官,而他很可能會判定莫達戈是死於頭骨挫傷的意外。”
他的口氣聽起來是想把警官打發走。不過,凱奇似乎並沒有走的意思。
“你也許是對的,長官,”他不情願地說,“可是我的想法不一樣,我大老遠地跑到這裡來,是想問你要不要到現場看看,好掌握第一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