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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假裝沒有給你打過電話好了。”
“聽著,安東尼,我一直都儘量幫你,因為你辦事有效果。但這一次我不能再幫你了,從現在開始你好自為之吧,夥計。”
“所以我才喜歡它。”
“祝你好運。”
安東尼放下話筒,坐在那裡盯著電話機。他沒有太多時間。與比莉和拉里的周旋已經消磨了他的意志力。他只能暫時違抗一下上司的命令,然後迅速解決眼前的事。
他給卡納維拉爾角打電話,找到埃爾斯佩思。“你和路克通過話嗎?”他問她。
“他今天早晨六點半給我打電話了。”她顫聲說。
“從哪打的?”
“他不想說他在哪兒、準備去哪裡或者打算幹什麼,因為他怕我的電話被竊聽,但他告訴我你應該對他的失憶負責。”
“他正在來亨茨維爾的路上,我在紅石兵工廠。我要去你家等他。我怎麼才能進門?”
她用另一個問題回答他的問題:“你仍然在試圖保護他嗎?”
“當然。”
“他會沒事嗎?”
“我會盡力的。”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後院裡的三角梅盆栽下面有一把鑰匙。”
“謝謝。”
“照顧好路克,好嗎?”
“我說過,我會盡力的!”
“別對我這麼凶。”她恢復了一點平時的個性。
“我會照顧他的。”他掛了電話。
他站起來準備離開,電話響了。
他猶豫著是接還是不接,可能是霍巴特打來的,但霍巴特不知道他在西克漢姆上校的辦公室,只有皮特知道……他想。
他拿起聽筒。
是皮特。“約瑟夫森醫生來了!”他說。
“該死。”安東尼本以為她不會再插手了,“她剛下飛機?”
“是的,她坐的飛機一定比盧卡斯的快,她坐在候機樓里,似乎在等人。”
“等他,”安東尼肯定地說,“該死,她是來警告他我們在這裡的。你必須把她從那裡弄走。”
“怎麼弄?”
“我不管——只要擺脫她就行!”
第三章 正午十二點
“探索者號”的軌道與赤道的夾角是34度。以地球表面為參照物,它將向西南穿過大西洋,到達非洲最南端,然後向東北穿過印度洋和印度尼西亞,抵達太平洋。
亨茨維爾機場雖小,卻是一派繁忙。唯一的候機樓里設有赫茲租車公司的櫃檯、幾台自動售貨機和一排電話隔間。比莉一下飛機,就查看了路克的航班時間,發現它晚點了近一個小時,將在三點十五分抵達亨茨維爾。她要等待三個小時。
她從自動售貨機里買了一條糖棒和一瓶“胡椒博士”飲料。她把裝著柯爾特手槍的提包放在地上,靠牆站著想事情。她該怎麼來處理現在的情況?一看到路克,她就要警告他安東尼也來了。路克必須弄清楚星期一的時候他在亨茨維爾做過什麼,以及為了什麼要到華盛頓去,為此他必須冒險,她能做點什麼保護他的安全嗎?
就在比莉絞盡腦汁的時候,一個穿卡皮托爾航空公司制服的女孩走過來:“你是約瑟夫森醫生嗎?”
“是的。”
“你有一個電話留言。”女孩給她一隻信封。
比莉皺眉,還有誰知道她在這裡?“謝謝。”她咕噥著把信封撕開。
“不用客氣。如果還有需要我們服務的地方,請告訴我們。”
比莉抬起頭微笑了一下。她已經忘記南方人是多麼的彬彬有禮了。“當然,”她說,“謝謝你。”
女孩走開了,比莉看到留言寫著:“請給亨茨維爾JE 6-4231的盧卡斯博士打電話。”
她被弄糊塗了。難道路克已經來了?他又是怎麼知道她在這兒的?
只有一個辦法搞清真相。她把飲料瓶扔進垃圾筒,找到一部公用電話。
她撥打的號碼立刻接通了,一個男人說:“組件測試實驗室。”
聽起來路克已經去到紅石兵工廠了。他是怎麼做到的呢?比莉說:“請找克勞德·盧卡斯博士。”
“請等一下,”過了一會兒,對方回來了,“盧卡斯博士一分鐘前出去了。請問你是?”
“辟拉·約瑟夫森醫生,我接到一條留言,讓我打這個電話找他。”
對方立刻換了語氣。“噢,約瑟夫森醫生,太好了,我們找到你了!盧卡斯博士急於聯繫你。”
“他在這幹嗎?我以為他還在飛機上。”
“陸軍安全部在維吉尼亞的諾福克找到了他,特地為他安排了飛機,所以他過來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聽說路克是安全的,她放了心,但心中的疑惑尚未解開。“他在那裡幹什麼?”
“我以為你知道。”
“好吧,我猜我知道。事情怎麼樣?”
“很好,但我不能透露給你細節,特別是在電話上。你能過來找我們嗎?”
“你們在哪兒?”
“實驗室在查塔努加路,距市中心大約一小時車程。我可以派一位陸軍的司機去接你,但你自己叫計程車或者租車來的話更快一點。”
比莉從包里拿出筆記本。“告訴我怎麼走,”她忽然想起了身為南方人的禮貌,“如果你願意的話,謝謝。”
第四章 下午一點
火箭第一節 的引擎必須迅速關閉,然後立刻脫離,否則推力的逐步衰減會導致第一節追上第二節並與之錯開。一旦燃料管路內部的壓力下降,閥門關閉,第一節就會在彈簧式爆炸螺栓爆炸五秒後脫離。螺栓能夠將第二節的每秒速度增加2.6英尺,確保它能夠乾淨利落地脫離。
安東尼知道去路克家的路。他曾在那兒度過一個周末,那是幾年前,埃爾斯佩思和路克從帕薩迪納搬來不久。他用了十五分鐘就來到路克家,房子在埃克爾斯山,它所在的那條街上全是有些年歲的大房子,距市中心只有幾個街區之遙。安東尼把車停到一個拐角處,以防路克提前看到他的車,知道有人已經來了。
他來到房子後面。他本該覺得信心滿滿,因為他手裡握著全部的好牌:出其不意、時間領先,還有一把槍。相反的,他卻是心煩意亂,前面兩次他都認為路克已是瓮中之鱉,但每回都讓路克逃脫了。
他仍然不知道路克為什麼選擇飛到亨茨維爾,而不是卡納維拉爾角。這莫名其妙的決定說明還有安東尼不知道的事情,說不定什麼時候它就會跳出來給他一個不願看到的“驚喜”。
路克的房子是一座白色的二十世紀初的殖民風格建築,有一個柱子支撐的陽台。對一位在陸軍工作的科學家而言,這所房子實在是過於宏偉,但路克從來不會假裝按照一位數學家的收入標準來生活。安東尼打開矮牆上的一扇門,走進院子。雖然這裡很容易破門而入,但現在是沒有必要的。他繞著後院走了一圈。廚房門邊有個赤陶花盆,盆里的三角梅開得正盛,花盆下面有一把大鐵鑰匙。